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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重生)第59节(2 / 2)


  楚颜下颌后缩身子后撤:你自个不成,指望我?

  楚元逸目光坚定不容置疑。楚颜瞥一眼安若模样清冷,连得知有人将妾侍送上门都无动于衷的模样,一把抓住楚元逸的袖子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三哥,我该怎么做?”

  “随意,我只要结果。”

  “我若是不成呢?”楚颜心里实在没底。他令她拖延许久回京,原以为怎么着也有进展,结果还是不成。她一个外人,只怕更难。

  “那便让石榴留她。”

  楚颜不解,这事与安若的侍女何干?

  楚元逸道:“石榴有了身孕。”

  楚颜立时撇了撇嘴,瞥向楚元逸的目光都带些鄙夷。然待两人分开些距离,楚颜立时换了面色:“有人登门,三哥哥快去接见吧!”

  随后坐到安若身侧,开口便道:“三哥哥说你近来很是不待见他,正是烦他。我有时候也很烦他,活得太清醒太冷静,实在是无趣。”

  这话倒像是在说她。

  安若示意下人将桌上的饭食收敛,方才转向双手托腮的楚颜,温声道:“殿下要成事,沉静些也好。”

  楚颜脸颊在手中微微偏过:“安若你呢,你怎么也将自己活成了这个模样?这样多不好。”

  “无欲无求不好吗?”安若道。

  楚颜一语戳破:“你不是无欲无求,你是从前受过太多苦,不敢有所奢求。”

  “三哥哥小时候其实过得也很苦,母妃难产而死,他生来就背负了罪名。”

  安若默了默,试着宽解:“殿下是无辜的。”

  楚颜却似没听见,眸光渐渐放空,陷入遥远的回忆。“听说当时是保大保小犯了难,陛下说保小。陛下是救了三哥哥的命,却也要了三哥哥母妃的命。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以三哥哥这般活在世上,是要感谢陛下,还是恨他。”

  “太难了!”楚颜摇着头感叹。

  安若照旧宽解着:“殿下是龙嗣,龙嗣自然比一个妃子来得重要。”

  “你也这样想?”楚颜猛地坐直了身子,“这事若是落在我身上,他胆敢选择保孩子,我弄死他。”

  安若凝着楚颜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想起那一世听来的流言,说四公主养了面首。没成想,这面首竟是殿下的手下暮云。

  她莞尔道:“暮云定会保你。”

  楚颜哼了哼,掩住面颊微热。顿了顿继而道:“三哥哥生来就被养在淑妃名下,淑妃无子,也曾真心对待三哥哥。但三哥哥开蒙晚,淑妃每每利用三哥哥将陛下叫来,三哥哥便会连累着淑妃一道被训斥。”楚颜越说,模样愈是感同身受般觉着楚元逸可怜。

  安若本还想着楚颜这话头转的生硬,刚说了暮云,转口又接上方才的往事。但她说的深了,她便继续听下去。

  “此后淑妃对三哥哥便是愈发严厉,自我记事,好像三哥哥极少有空陪我玩耍,总是被罚。”

  “他开蒙后呢?”安若道。

  “开蒙后自然被喜欢了。”楚颜的脸色并未好转,“可是很快就生了一场大病,太医说是吃错了东西,可宫里人人都知道,三哥哥是中了毒,那次中毒他躺在床上许久,落叶都黄了两回。”

  楚颜无奈地摇着头:“后来他就变了,变成了这副模样。无所事事,荒唐无羁。”

  说到最后,楚颜忽然又是望向她:“遇见你以后,才勉强正经些。”

  “殿下是藏巧守拙。”遇见她,不过是不谋而合。

  楚颜偏过头悄悄叹一口气,终是又提起一口气力:“安若,你不觉得三哥特别惨吗?”

  “嗯……”安若略沉吟了下,“确实有些。”

  “然后呢?”

  “呃?”

  楚颜凝着安若一脸平静的模样,险些仰天长叹。她真情实感的替三哥卖惨,卖了这么一会儿,安若仍是无动于衷。得!还是三哥自己来,用他那卑鄙的法子吧!

  楚颜泄了气,也终于顾得上喝一口茶水。清凉的茶水润了润喉,整个人才算舒缓些。茶杯落下,姜嬷嬷从外头走来,躬身禀告:“禀皇妃,公主殿下,来人在前厅,出言定要求见皇妃。”

  “见我做什么?”安若略有疑惑,“收与不收,殿下做主不就是了?”

  楚颜道:“你可知来人是谁?”

  “孟纪之女,孟昭柔。”

  安若脸色立时严肃些,看来她此番前来并非是要做妾,而是另有要事,随即起身同姜嬷嬷前往前厅。

  厅内一片寂静,入内只见一位端庄的夫人,和那夫人身侧静静站立的温婉女子。可那低垂的眉目里,分明又在刻意隐忍。

  来时的路上姜嬷嬷已然同她细细说过,自孟纪死后,安向渊被流放,孟昭柔与林府的婚事也黄了。据说是林砚书并未有悔婚之意,奈何扛不住父亲母亲的威压,断不可因他一人,断了满府荣耀。

  安若一进门,便令所有下人退去。孟昭柔微微抬眼瞥见安若的神色,忽的开口:“劳烦这位嬷嬷请母亲下去喝茶,我有些话想与皇妃一人说。”

  孟夫人自然不愿,但看女儿异常坚决,遂同姜嬷嬷一道离去。顷刻,厅内只余孟昭柔,与她还有殿下。

  孟昭柔来到安若跟前,她一字一顿道:“今日来访,实属唐突。但有一事不得不亲自问过皇妃,请皇妃务必如实相告。”

  安若隐约猜到她想问什么,与楚元逸目光相对后,应了声“好”。

  孟昭柔愈是嗓音沙哑:“家父初五逝世,仵作所查是为利刃划破喉咙。这世上诸多利刃,我亦不知父亲往日与谁有何仇怨,本以为无从查起。可当晚陛下的旨意就一同下来,定国公苛责皇妃,满府流放。”

  “我想请问皇妃,我父与此事可有干连?”

  安若静静凝着孟昭柔的眼睛,血色混着晶莹的泪裹在眼眶里。她一定悲痛至极。安若曾经历过一切,因而万分明白她此刻的痛楚。痛楚被无尽放大,忽然侵入安若的血肉,令她生出些微罪恶,杀人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