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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重生)第61节(2 / 2)


  安若没有回她的话,只道:“你带的匕首太短了。”

  “什么?”

  “即便刀刃全然没入腹中,也有可能被救回。”安若道,“你拼尽性命却又没想要别人的命,为何呢?”

  孟昭柔眼中渐渐蒙上湿意,她错开眼嗓音沙哑道:“杀父之仇不得不报。”

  果然如此。安若见孟昭柔次数不多,却也足以发觉她是个剔透周全的女子。昨日之事,事在当下安若确实被吓到,但事后回想便知其中蹊跷。

  孟昭柔大约隐约猜得出孟纪死于谁手,一面觉得这其中当有滔天之恨,确然是一命抵一命这个理,一面又感念父亲生养之恩不得不做。是以,她拿了短刃,用尽全力刺出。

  “殿下重伤,你预备如何承担?”安若道。

  孟昭柔依旧没有犹疑:“随便你发落。”

  安若轻叹一声:“如果可以,我不想杀你的父亲,但如你所说,杀父之仇不得不报。可有一样,孟小姐,是你父亲做错在前。”

  “我知道。”孟昭柔垂下眼,“如今,我也算报过仇了。”虽知是错,但不做便无法原谅自己。如今做了,也算刺出她胸中不平。

  “这样吧,且看殿下的身子何时康复。若殿下在床上躺了一月,你便在你府上吃斋念佛一年,这事我们便算揭过。”

  孟昭柔不可思议地凝向她,满眼写着,只是如此?

  安若已是偏头转向里侧身后的嬷嬷:“给孟小姐松绑吧!送孟小姐出府。”

  “安若!”孟昭柔忽然大声叫住她,“你不怕我再行此事?”

  安若没有回头,只轻轻道:“不会,你还有母亲。”有软肋的人,豁出一切做一桩事至多一次。再来一次,便是捆绑了两条性命。以孟昭柔之通透,这样的事她不会再做。

  回至云间院,安若与石竹道:“这院子里可有能够信得过或是能够培养的丫头,帮我挑两个。”待她走的时候,怕还要带走一个丫头,以抗住往后每年被梦魇侵袭的日子。

  石竹愣了下:“皇妃要做什么?”

  安若这才想起石竹并不知她将要留下一段时间,遂与她大约说了一番,只隐去了中间楚元逸百般撒娇耍赖。

  石竹迟疑了下,小心道:“皇妃您真的从未想过留下吗?殿下待您好,又一心一意,您为何不试着去喜欢殿下呢?”

  “皇妃您现在走不成,奴婢只怕将来……皇妃,如是等到将来,殿下仍旧不肯放您走该怎么办呢?”石竹虽一心盼着皇妃能与殿下真的在一起,可这些日子她也算看清了。两相比较,她还是希望皇妃过得快活。

  另一端,姜嬷嬷躬身立于楚元逸面前,正同石竹一般问着相似的话。

  她道:“殿下,若您将来成就大业,皇妃仍不肯留下,您当如何?”

  姜嬷嬷兀自摇头:“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老奴看着您长大,也算照顾了年您二十余年,冒昧说上几句,求您不要怪罪。”

  楚元逸道:“嬷嬷请讲。”

  “老奴查问的那些还俗的姑子,不论生在京城还是江南,皆是红尘未尽又遇良人。良人奉上一颗心,日日牵挂事事关照,更有贴心的直接将光明的未来摆在女子眼前,如此,难免不令人触动。”

  “可是殿下,您自个的心都是冷的,如何捂热皇妃的心。”

  “恕老奴直言,皇妃不似姑子,姑子尚在凡尘,皇妃却似不入尘世的仙人。老奴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冷情冷性的女子。”

  楚元逸淡淡瞥去:“嬷嬷以为应当如何?”楚元逸明白,嬷嬷说这些,必是有后话。

  姜嬷嬷亦未委婉,径自道:“皇妃虽是活得冷清,素来拎的清楚,可皇妃心软是真,良善是真。眼下,只是皇妃在这世上无亲无故,或许唯有孩子能牵绊住她。”

  楚元逸愕然抬头:“嬷嬷之意,是要我与她生个孩子?”

  “女子做了母亲,便会身不由己。”

  第71章 合谋

  是夜, 安若照旧来服侍他用膳。楚元逸附和着薄唇一启一合,眸光落在女子温婉的眉目里,神思渐渐飘远。她本是清冷的面相, 美到极致却又不带任何攻击性。

  楚元逸心头再次转过姜嬷嬷的话,孩子。若生个男孩,男孩肖母,怕是要自小就严格管教, 免得自恃容貌惹得一些风流债。最好还是生个女儿, 女儿最好也长得像她,小时候是粉雕玉琢的团子, 长大了是清冷尊贵的小姐。

  罢了罢了, 生儿生女是次要, 要紧的是产子这事于女子而言实在是道鬼门关,她身子一贯纤弱, 还是不要冒这样的风险。他只要她一人就好,孩子不孩子的,没什么紧要。

  安若不知他面目平静下心思转了好大个圈,只在喂完汤药后循着早中晚必问的话又问他:“殿下可觉得好些?”

  楚元逸面上又蕴酿出隐忍的痛意:“不妨事, 白日里处理些公务, 也没闲心想着伤势。”

  那便是夜间难推。

  安若说不出夜间相伴的话来, 余下的日子她要拎得更为清醒才是, 遂转口道:“听说苏姑娘琴艺与舞技一般, 俱是一绝。可否麻烦苏姑娘过来帮殿下解解闷?”

  楚元逸脸色一白:“不必了。”她果然有的是法子拒绝他。

  然这颓废仅存于一息之间, 他迅速道:“还是你来弹琴, 说来我还从未听过你的琴声。”

  “琴棋书画,我只略通些,不算擅长。”

  “想来你幼时, 安向渊也没有找人细细教你。”

  “倒也教了。”

  “必是教安宁的时辰更长些。”从前,定国公府嫡次女也算得上京城数出名号的才女。

  安若不想与他在那些旧人身上纠缠,只得起身道:“技艺疏漏,殿下不嫌弃便好。”

  “不嫌弃不嫌弃。”他眼底毫不遮掩地冒出亮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