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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第20节(2 / 2)


  蕙心肌肤莹白,穿素色暗色也是好看的,云鬓梳得蓬松,头顶却只结小小一个发包,簪着一支玉钗,其余半数青丝散在背后,眉眼微垂,姿态优雅。

  文夫人细细打量了半晌,又命道:“取那只青玉为坠、三挂珍珠流苏的牡丹纹禁步来。”

  婢女应诺,半晌小心地捧回一只锦盒,取出禁步来仔细为蕙心佩戴上。

  文夫人又细细打量一番,见上下齐整,终于满意,自己不过发间加了一只银五凤钿而已,出来时文老爷已从书房赶到,三人目光相触,俱都明了接下来是有力气都没处使的仗。

  三人离了家,后脚梅姨娘就赶来了,这家里的消息她最灵通,拉着徐姨娘便开始滔滔不绝。

  徐姨娘使了个眼神示意前脚进来的婆子下去,理着手上的针线——明儿个回家了,她给两个孩子做完了五毒香囊和驱邪艾虎,便想着给侄儿侄女也做几个,这会子最后一个就差两针了,梅姨娘进来她也没舍得放下,一面听她说话,一面配好色线穿针。

  其实本也没什么可说的,梅姨娘不过揣测三人出门是做什么去了,王府先来的人,文老爷再登秦王府门时发生的事瞒得紧,除了文老爷、文夫人、文从翰兄妹三人,家中无人知晓。

  此时众人只知前次之事,这会子梅姨娘心中万般揣测,最终还是想到两府的婚事上去,摇头叹道:“我听说秦王府那太妃可不是好相与的,你看王府郡主,从前骄横张扬,老王爷过世便与她同母兄一起病了,没过几日,跟在太妃身边迎来送往面见宾客,听说人都瘦了一圈,却乖顺得紧,再没从前那骄纵样子。

  那赵次妃,从前多风光啊,整个江南命妇贵眷都捧着她,在王府里说一不二,老王爷前脚刚走足,后脚就跟着去了。说是哀伤过度,可谁家不知谁家啊?这足可见太妃的手腕。如今世子得了意,成了秦王,还看不看得上咱们家姑娘尚且是两说呢,从前说的那些,怕都是悬了。”

  徐姨娘眼帘微垂,“这命数难参,如今尚无定数,再加揣测也是无用。等老爷太太回来,诸事便明了。”

  梅姨娘扭头看向窗外,叹道:“到底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盼她能好的。”

  第二十七回 “比不得那个人,垂眸轻笑……

  文老爷与文夫人带着蕙心去了大半日, 归来时听人说面色都还算不错,徐姨娘便松了口气,与锦心道:“老爷自不必说, 太太是真心疼大姑娘,想的也多, 如今她面色还好, 想来大姑娘的婚事是真如意了。”

  “大姐姐自然会如意的, 太太无非不放心王府尊贵与咱们家相差悬殊, 一来怕世子待姐姐无心,只是暂时拿做挡方家的盾牌;二来怕王府对咱们家有所图谋——自古看来这些王爵宗室要拉拢显赫商门,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一件,如今天下尚且太平,太太不安心这个, 又无处诉说, 只能自己苦闷。

  太太素日看着平淡, 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忠国忧君之念的, 如今回来既然是脸上带着笑的,相比这个担忧是消弭了。”

  锦心一手扒拉着香料, 头都没谈,很镇定地道。

  徐姨娘有些吃惊,左右打量见屋内不过绣巧与周嬷嬷立着服侍才放下心, 揽着锦心轻声问:“这些话你是从哪里想来的呢?”

  虽然她素知女儿有几分不平常, 可那样一句“王爵宗室拉拢商门”的话实在是犀利,连都未曾敢往那边想过,此时女儿这般平淡地说出来,难免叫她心惊。

  锦心抬起头,对着徐姨娘咧嘴一笑, 眼睛弯弯的眯着,这会倒是显露出几分稚子的活泼来,她神神秘秘地道:“阿娘,女儿近几日夜梦频繁,于梦中学到诸多隐秘,自觉大有进益。”

  话说这么说,其实近日来梦到的事情醒来时也都忘了七七八八的,仍还记得的那几分都是些事迹,这些揣测人心的思维想法,却好像是脑中自有的,不过就好像屋子里隔间的纱,一重重地垂下蒙住内室场景,又在晨起时一重重地卷起。

  如今应是晨起时了,不过纱才卷了不到两重,锦心有预感,有朝一日,这些“纱”尽数卷起时,她一向所纠结疑惑的,便都有了答案了。

  有了这重预感,她便不急了,懒怠怠地不愿多思,每日里仍旧如常生活。

  说来也奇,她隐约记得在梦中的自己分明是个最雷厉风行的人,凡是手头的事务能当日结便必定不会拖到次日,有甚疑惑也绝不留至次日,怎么现实中的她……就这么懒怠呢?

  锦心冥思苦想无果之后,只能将这一切都尽数推到“物极必反”上去。

  徐姨娘听锦心如此说,忍不住敲了她额头一下,嗔道:“你夜夜梦魇,还当这是好事了不成?”到底是亲生女儿,见她笑得狡黠的小模样,又拉到怀里哄了一会,方吩咐嬷嬷道:“催厨房早些将晚饭送来吧,摆上吃过,再开箱子寻两匹来揍你出来,你姥姥过生辰的时候你病着,咱们未能回家拜寿去,虽然也送了寿礼,明儿到家去,还得补一份才是。你寄月姐姐的生辰快到了,届时也不知去不去得上,也先带一份礼,这个你来送给寄月姐姐,如何?”

  锦心干脆道:“绣巧,你把我前儿打的那个穗子装着,那是给寄月姐姐的。”

  “哟——”徐姨娘一扬眉:“咱们沁儿还拿起针线活来了。”

  锦心满脸苦大仇深:“那玩意……”

  她想说就不是人做的,但一想到这院里除了她和文从林各个心灵手巧,立刻闭上了嘴。

  深知内情的绣巧不由抿唇轻笑,想到锦心瞪着那些绒线眼珠子跟铜铃似的样子,便觉着好笑。

  徐姨娘多少看了出来,摇摇头,对锦心道:“也罢,咱们家也不是那等指着女孩儿针线过活的人家,你不爱好这个,往后少做便是了。”

  徐姨娘算是个很开明的女人了,锦心自幼身体不好,有什么要求都被逼得咽下,如今她只求女儿能平平安安地长大,甚至不敢求她“健康”,日后婚嫁之事更是无所求,她私下与文老爷商量过这事,最终只说走着看吧。

  不过文老爷也说了,哪怕锦心往后不嫁人,从翰从林也得照顾着她。

  从翰是长兄,从林与锦心是同胞姐弟,这时代宗族观念极强,锦心若是因体弱一生未婚配出阁,哪怕谈不上叫他们养,他们也是要照顾着的。

  但文老爷与徐姨娘心里也都知道,无论如何,做兄弟的,总是比不上亲生父母的心,所以哪怕为了这个小女儿,他们也得咬着牙多活两年。

  如今二人尚在壮年,这话说得没意思,但再过几十年,这就是切切实实需要考虑的了。

  这些事情都无妨,哪怕为了给锦心留条后路,徐姨娘也会教好文从林,他们姐弟向来亲近,她也不担心。

  这些事情徐姨娘从为与锦心说过,锦心多少知道两分,但却不知怎么安慰徐姨娘——她总不能告诉徐姨娘,您别怕,等过些年我就好了吧?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稍后吃过晚饭,徐姨娘开箱子寻了两匹料子出来,一匹是喜庆的五福盈门暗红色花缎,一匹是水嫩娇艳的葱绿色绉纱,徐姨娘边看边念叨:“你姥姥年轻时就爱穿红衣裳,逢年过节也给我和你小舅舅做红衣裳,那时候村里的大小姑娘都羡慕我,说我命好,有个好娘,把我和儿子一样的待。”

  锦心拄着下巴看她忙活,听了就笑:“小时候姥姥给您做红衣裳,如今您不也给姥姥做红衣裳吗?”

  “可惜了,这阵子事儿多,针线也忙,你姥姥生辰我才给她缝了两块包头,没能做身衣裳。”徐姨娘摇摇头,“自打有了你们两个啊,我对你姥姥上的心也少了。这点上我不如她老人家,小时候无论我和你舅舅多闹腾,赶上你太姥姥的生辰,她都得提早做出一整身衣裳、缝出六块包头来。”

  锦心宽慰她道:“姥姥做衣裳包头又不用绣花,手脚自然麻利,您给姥姥绣的包头又是五福捧寿,又是如意云纹锁边的,多精细啊。”

  徐姨娘斜眼睨她,笑了,“你呀,手艺不好眼光倒好,真得是这样的富贵人家,才能养得出你和你姐姐们这样的眼界目光。我小时候,哪里见过有衣服上绣那样的花呢?”

  母女俩随口说着话,周嬷嬷进来道:“姨娘,时候差不多了,得给太太请安去了。”

  徐姨娘便将整理好的礼盒放下,站起身来道:“给哥儿穿好衣裳带过来吧。”

  请安的时候见文老爷与文夫人面色果然不错,蕙心更是脸颊隐隐透着红,众人便彻底放下心来,梅姨娘试探着问起王府的事。

  文夫人抿唇轻笑,道:“王府的牡丹开得不错,太妃说蕙心合她的眼缘,等出了热孝,要叫蕙心时常过去走动。”

  其实真说起来,如今这样在热孝期间请文家人过去赏花都是犯了忌讳的,不过文夫人这边交代人把嘴都闭眼了,也传不出去,外头人只当是两家有什么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