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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第21节(2 / 2)


  多年来的经验告诉她,每当阿娘、阿姐、母亲这些人严妆打扮的时候,夸,准没错。

  徐姨娘也疑惑锦心几时知道了这样多夸赞没人的诗赋作品,最终也只能推到锦心身边唯一一一个通晓诗书的婄云身上,心中既为锦心得了婄云欢喜,又对婄云更生怜惜。

  若不是家中生了变故,恐怕这丫头也是被家里父母捧在手掌心上,当小姐养着的,怎会如当下一般,为为奴为婢。

  徐姨娘原本还怕婄云因此心中有些别扭不快,但见她对锦心处处尽心,不免又有几分对她心态的佩服。

  锦心与徐姨娘是相同颜色、相近样式的衣衫,不同之处不过锦心袄儿外罩着的是一件纱衣半壁,而二人衣裳上的花样一个是红石榴花、一个是白玉兰花;徐姨娘梳坠马髻,锦心梳着小发鬏,用两朵银丝珠花点缀。

  锦心颈间是用细银丝系着的嵌红宝灵芝祥云纹银锁,腰上系着三指宽的素色腰带,系着水绿丝绦,挂着昨儿串起那一串坠子、五毒香囊、绒线符牌,手臂上还挂着艾虎,小耳洞里是白玉点红宝头的耳塞子,笑吟吟地站在徐姨娘身前,俏丽娇艳。

  请安时文夫人也是这样说的,笑着夸赞道:“徐姨娘素日衣饰简单,沁儿也跟着少做繁琐装扮,今日你们二人做一式装扮,徐姨娘庄重些,沁儿娇俏稚嫩些,都好看。”

  一时满屋子都是夸奖声,实在是徐姨娘素日都妆容素净,难得华装,更易叫人惊艳,锦心站在她身边,母女两个一式装扮,小的乖巧可爱,就更喜人了。

  难得的是周姨娘竟然也夸了一句,虽不比梅姨娘引经据典诗词狂飞,也不必秦姨娘满心欢喜,却也称得上是真心诚意的。

  徐姨娘一时几乎以为她是被什么鬼魂夺舍了,下一瞬又在心中连道罪过,妄议他人,实在是不该,不该。

  第二十八回 “做女人的,千万不要自己……

  因知道今日女儿带外孙外孙女来家, 徐姥姥一早起来,换上儿子祝寿孝敬的新衣,头上勒着流云如意福字缎包头, 身上是暗红卍字不到头纹底缎子绣福寿绵绵,发丝儿都用抿子蘸着刨花水抿得整齐, 乌油油一个发鬏结在脑后, 用银箍儿穿一只长簪别住, 打扮得齐齐整整, 面色红润体态丰健,俨然是一副儿女孝顺生活顺心的模样。

  见她一早就在门口张望,有相熟的邻里笑着来打招呼:“老姐姐今儿不开铺子,是在这儿等孩子吗?”

  “我家姑娘今儿带孙子孙女回来喽。”徐姥姥笑吟吟地道。

  徐家房子不在民巷,而在商街。房子门面有六间, 二层门楼, 原是两家, 后一并买下做一家, 一侧三间是徐姥姥与儿媳操持的食肆,专做北方吃食, 另一侧开做医馆,徐老头与儿子操持。

  徐姥姥勤劳肯干,吃食又做得干净味美, 这些年一路从养家糊口的小摊子做到临街的门面, 与女儿扶着丈夫养好了病,置办了屋室做食肆,后又盘下隔壁的房子做医馆。

  生意做得不错,又有女儿帮扶,日子也算红火。给儿子娶了妻, 如今膝下孙男娣女有三,夫妻和顺儿孙孝敬,再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小小年纪自己卖身到大户人家的女儿了。

  当年徐姨娘自己把自己卖了,换来几两银钱给家里过活,徐姥姥哭也哭了骂也骂了,却也知道那是家里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一家人千里奔波来了金陵,本是为了安身立命,可所剩银钱在赁了屋室后已不剩几何,儿子尚幼,丈夫病重,一家人生计都担在她身上,她在酒楼里给人洗盘子传菜,一月从头忙到叫不过落得几钱银子,夫君的药钱尚且不足,何谈安身立命?

  丽嘉

  她拿着银子,没去给丈夫买药,街上称了二两肉来,一刀刀狠狠地剁成了肉泥,包出一小瓯馄饨,端给了时年尚且八岁的徐姨娘。

  她眼含着泪赌咒发誓:“你在那府里忍耐几年,不要出头,只好好地保住命,娘不求你能得贵人赏识出人头地,也不求你能拿多少银钱回来,只求你能挺住几年,等阿娘攒足了银钱,赎你回来。”

  后来徐姨娘被文老夫人看重,在仍是文府大少爷的文老爷院里掌事,送回家的银钱越来越多,徐姥姥拿着钱办了食肆,家境逐渐有了回转,但有一分钱,她一文未动。

  到徐姨娘十五岁时,她拿着二十两崭新的雪花银去了文府,那是她从小吃摊子做起,一文文攒下的银钱,给女儿赎身的钱,刚到钱庄去换了崭新的银子,带上给女儿的新衣裳,想要接回家,过上崭新的日子。

  那钱徐姨娘留下了,眼圈红红不言不语的,文老夫人却没见她。傍晚时文府里送来几匹衣料和一对金镯来,衣料顺滑鲜艳,镯子也黄澄澄的十足十的分量,都是从前不敢想的东西。

  徐姥姥听着文府婆子恭喜的声音,才知道原来两日前文夫人便做主叫她的女儿做了“大少爷”的房里人,那日是定好的吉日,文夫人遣人来送……纳妾之资的。

  这些年来家境更佳,拿东西自家也拿得出来了,徐姥姥多想备下当年双份的礼登门摔在文府门前,可惜当年那位“文夫人”已经过世,而年的她……却没有那份闹到文府门前的底气。

  徐姥姥站在门前,逐渐红了眼圈,与她说话的人见她方才还笑吟吟的,忽然变了面色,忙问:“老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一时不察,叫风迷了眼了。”徐姥姥抹眼一笑,徐老头不知何时拄着拐走了出来,站在她身边,按按她的手,老夫妻二人一同望着街头。

  文家的马车来得很是张扬,一辆朱轮云纹青缎车,跟车的嬷嬷便有六个,前后还有护院家丁,另有两辆大车跟在后头,一路踢踢踏踏的。

  徐家另外几口人也早已走了出来,半条街的人看着热闹,徐姨娘下车时裙角的荷叶边翻起,露出一点水绿缎子金线石榴花纹扣头的翘尖角绣花鞋,耳边用细银丝坠着、银石榴花形包着的红宝石珠儿一摇一晃间,便有百般雅致、千种艳丽。

  徐姥姥撇掉老伴三步并两步奔向女儿,紧紧握住了徐姨娘的手,唤:“我的儿!”

  卢妈妈从后头车上上前来扶着锦心,锦心灵活地下了车,牵住文从林的手,向众人行了礼,脆生生地唤:“姥爷、姥姥、舅舅、舅妈、表哥、表姐。”

  文从林像模像样地跟着行礼,徐舅妈忙走进前拿着她们:“快到屋里去,妈一早就熬了花生酪,这会还热乎乎的呢,姑奶奶和哥儿、姐儿喝一盏,瞧哥儿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喝一盏下肚保准精神了。”

  说着用眼神向四周示意,徐姨娘会意,用绢帕点点眼角,轻轻点头:“也好。”又忙吩咐人将备下的节礼抬下车来,并对徐姥姥道:“这里头有一份五黄并两匹缎子,都是我们太太交代带回来的,还有些节下吃食、竹簟扇子,又给您和月姐儿每人挑了一匹纱做衣裳,给您缝的包头……”

  这头说着话,周嬷嬷便招呼人将东西从车上抬下来,众人拥簇着母女三个进了徐家。

  周遭有新来的商户啧啧称奇:“这就是皇商文家的排场啊。”

  “早些年还没这排场呢,咱们还说这徐家娘子命是好,可肚子不好,迟迟没个消息,十来年了也没个孩子。可这几年也是走了大运了,接连给文老爷添了一儿一女,瞧回家来的排场就大了,那些个丫头婆子小心翼翼的,可知这哥儿姐儿文家宝贝着呢。”有老邻里摇头唏嘘道:“都是命啊。”

  “命好,也不过是给人做小的,瞧她那张脸,也没那个狐媚子的命,要不是侥幸有了儿女,瞧前几年回家那落寞样。”一个和徐姥姥年纪相仿的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上横纹与头上白发都比徐姥姥明显许多,可知日子过得不如徐姥姥顺心。

  周遭人笑她:“人家可不就是命好,你们家小孙女儿生得倒好,可瞧着万没有徐家娘子温柔顺眼。你想把小孙女塞进人家里,人家还未必要呢。”

  说着,都不理她,三五成群说着:“徐娘子带回来的那两个娃娃都好看,小的脸蛋肥嘟嘟的,大的太瘦了,倒不是有福样子,但瞧着真是……”

  “有股子仙气,跟庙里画上的小仙女儿似的,再长几年,恐怕庙里画像上的仙娥都不如她。”说话的人摇摇头:“文家那样的人家,她家的姑娘怎么会没福气呢?”

  “谁知道呢。”

  这些人的言语徐家众人一概不知,只说一行人进了徐家院里,这房子到底也有三层,第一重是店铺门面,向里走一个小小院子,回廊连接前后,有一重黑油门做内仪门隔开,进去就是第二重。

  两个院子虽打通了,大的隔绝却没改变,两边四列共有八间厢房,六间客坐两个梢间,中间原本两个房子的过道各有花圃,不过一面种的药材,一面种的葱姜辅料;穿过正中穿堂,上首各有三间大屋。

  这房子如今是徐姥姥与徐老头住东边院,徐舅舅与徐舅妈住西边院,两家正屋中间建着一个厨房,素日家里的吃食从这里做,另一侧倚着房子建着小屋做仓房。

  徐家都是勤快人,把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徐姥姥拉着徐姨娘直往正屋坐去,徐寄月与徐白艿、徐白术自觉到厨房端花生酪来,徐舅舅徐太素先拉着锦心的手摸脉,徐老头拉住另一只手,父子两个眉头逐渐皱起来。

  徐姥姥正满是心疼地与徐姨娘念叨:“几个月不见,怎么沁姐儿又瘦了这些?那杀千刀的女人做的事我们知道了,你爹爹哥哥都吓坏了,知道沁姐儿无事才安心,真是做损的人,她家里没有孩子吗?丧尽天良的,竟然敢那那种东西想往沁姐儿的口里送。”

  说话时候,两个女人抬头往那边一看,见二人的神情,便是一急,徐姥姥忙催问道:“老头子,沁姐儿身子到底怎样了?你说个话啊,在这沉着脸算什么?……哎呀,都这会子了你还抻唷个什么劲儿啊,这可是你亲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