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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第39节(2 / 2)


  蕙心点点头,笑着拉上赵婉的手,落落大方地向两位长辈告了退,又向赵斌与赵斐行了半礼,然后动作从容又迅速地避到了内屋。

  文姝晴观姐妹几个一举一动均是落落大方,蕙心更是从容守礼、斯文温雅,不由道:“嫂子刚才夸我,我心里还有几分骄傲,这会见了蕙娘她们几个,我是万不敢受嫂子的夸了。我们家婉姐儿野猴似的,哪比蕙娘她们斯文又有礼。”

  外间姑嫂二人如何叙话不谈,只说内屋里,赵婉连忙催问蕙心婚事,又道:“这样大的事,大表姐在信中竟然一字也未曾与我提及,我从前还想着表姐与我好,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说着,垂首做出一副委屈模样,蕙心瞧着好笑,忙拉她道:“我哪里与你不好呢,不过是这事情波折极多,信里真是说不清楚,一句两句反而更会叫你与姑母担忧,便暂且压下了。这会子时候不够,等今晚,你到园子里去与我同睡,咱们二人秉烛夜谈,我再与你细说。”

  澜心在旁故作不满地叹了口气,“婉姐一来,我在阿姐你这就失了宠了……沁儿你还小,你都要失宠了!往后阿姐心里最疼的妹妹再也不是你了!”

  她一双凤眼儿圆睁,锦心正沉浸在刚才与那赵斐碰面的一刹那那种复杂的感觉中,这会听了澜心的话一个激灵,一双杏核眼儿瞪得圆溜溜的:“谁?哪个与我争宠?!”

  “哈哈哈——”赵婉笑着上手捏捏锦心的脸蛋,“一别一年多,还是四妹妹可爱。婉表姐给你带了好东西了,好多稀奇有趣儿的,都给我们沁儿,你二姐坏,咱们不理她。”

  未心注意到锦心方才的不对,抚抚锦心的背,念了几声莫怕,低声问:“才刚可是吓着了?”

  蕙心连忙看来,澜心懊恼道:“怪我怪我。”

  锦心摇摇头,扬起唇角笑出两个小梨涡,眼儿弯弯的,“不是吓着了,就是昨夜没睡好,身上累得慌。”

  “累得慌就到炕里头歪一会。”蕙心不放心地叮嘱道:“若有哪里不舒服的,可一定要与我说。”又交代婄云上炕来侍候。

  赵婉见了,担忧地问:“四妹妹的病还是没有气色吗?”

  蕙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赵婉便明白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软声道:“总会好的。”

  “不说了,四妹妹心性豁达,本不在意这些,咱们在这唉声叹气的,反而不美。”蕙心笑吟吟道:“我听母亲说婉表妹你的婚事已有了一定,还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公子,也不知人品风度如何啊?”

  她这样一打趣,赵婉脸颊染上几分胭脂红,嗔着推她道:“你也不做好人了。”

  炕角上,锦心靠着暗囊半躺着,眉心微蹙,婄云见状近前些道:“姑娘您觉着怎样?”

  “我在梦里看到过那个赵斐。”锦心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抿唇半晌,表情不复往常的淡定,有点复杂:“那梦太气人了,我到现在还记着,是我俩吵架,他管钱我要钱,我要修路他咬死没钱!我们俩翻着账本子辩了三个时辰,他成功把我的预算砍掉两成,后来发现我原本就只想要初版预算的八成,气得吐血,回去还和二姐告状,二姐还叫我不要总是戏耍他。”

  即便那个梦已经过去有段时日了,锦心提起还是十分郁闷,愤愤道:“和媳妇告状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与我再辩啊?!”

  说到这时情绪一时激动,声音略有些高了,蕙心几人转头看来,关切地问:“阿沁你怎么了?”

  “……无事。”锦心摇摇头,迅速变回一张虚弱淡定脸,蕙心便叮嘱她两句,复又与赵婉说起明日及笄之事。

  婄云看着锦心这模样,笑着安抚道:“梦中之事不必过于在意,这可是您自己说的。”

  “是我自己的说的……”锦心闷闷地道,又猛地反应过来:“那小子是我二姐夫?!”

  这个事情好像从一开始就被她下意识地忽略过去了,就好像这件事本就是无须在意的寻常事。

  便如她不会特意去记忆梦中的一道纱帐、记清楚一豆烛光一般。

  可这恰恰就是最不寻常的。

  第四十六回 锦心心态;蕙心及笄,点翠……

  文从翰得了信匆匆赶回家, 将带回来的东西中一个极为精致的木盒递给候在内仪门处的丫头,交代道:“带回院里好生收着。”

  “是。”婢子应了是,文从翰这才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 姿态沉稳地进了内院。

  “太太、姑太太,大爷回来了。”院门上守着的婆子连忙向内通传, 一溜一叠声的通传声, 里屋正与文姝晴叙话的文夫人听了忙道:“快叫哥儿进来。”

  文姝晴道:“转眼也是近两年没见到翰哥儿了, 听闻他府试中了, 已经在准备乡试了?果然是我文家的好儿郎。不过嫂子你与哥哥也不要给他太多压力,他今年才多大呀?只当下去积攒积攒经验,以翰哥儿如今的年岁,有这个成绩,已经是十分令人惊艳的了。”

  文夫人笑着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 他有那个志气, 自然也要练出那个心智。他下科能中, 我要谢天地祖宗, 若是未中也是常事,这世上读书人有多少二十啷当岁还没碰到府试的门槛呢?只要他自己看得开,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文姝晴却道:“咱们文家儿郎,上天祖宗眷顾,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也是应当——”

  “这话可说不得。”文夫人轻轻按住她的手, 目光沉静:“若是人生在世, 一路坦荡平顺,毫无挫折,恐怕心性不稳,事业难成。”

  二人言语间,文从翰已行至正房门前, 碧荷忙入内来禀道:“太太,大爷在外头了。”

  里屋中蕙心几人也听到声音,赵婉欢喜道:“翰表哥回来了。”

  蕙心笑笑,倒是并未出去,文从翰却叫碧荷送了一攒盒点心果子来,蕙心瞥一眼就知道是食味轩的,笑着唤锦心道:“快来,一看就是给你带的。”

  锦心口味又怪又挑剔,有时候文从翰从街边带回的蒸糕也能欢欢喜喜地吃两口,有时他精挑细选带回来的点心果子反而反应平常。对文从翰而言,这一个小妹妹,顶得上前头三个妹妹加起来的难伺候。

  但唯有食味轩的柚子糖,是她所喜欢的,自入冬来吃了少说也有两匣子,只是婄云不许她多食,文从翰也不过偶尔带回一小包来。

  这一口蕙心三人都不喜欢,是带回来给谁的可想而知。

  锦心裹着披肩慢吞吞地挪过来,捻了一颗柚子糖送入口中,酸甜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叫她头脑略清醒了些。

  这是极熟悉的一种滋味,仿佛是无形中的一条绳索,串起了她几十年散落的记忆。

  她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忽略了那赵斐在梦境中却是二姐姐的夫婿这件事了。

  因为对于她而言,这件事就是既定的事实,好像日头东升西落、气候夏热冬冷是自然的规律事实一般,赵斐的身份亦是如此。

  对梦境中事,她身处其中,无论欢喜悲痛都感同身受,从前倒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想到几年前初初开始做梦时,对梦境只是在旁观看,从未有过身处其中的切身之痛。

  这样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是随着梦境越来越深,随着她在清醒时能够记住的东西越来越多,随着她对前世之事逐渐推论清明。

  随着……她即便在懵懵懂懂毫无记忆的情况下,也逐渐猜测出了婄云的来历与贺时年的存在。

  近来梦境愈发频繁,锦心白日里便恹恹的不大有精神,婄云跟着忧心,这会见她眉目舒缓眼帘微垂平静浅笑的模样,神情是她最熟悉的模样,心里无端一松,在她耳边轻声道:“奴婢斟一盏热热的牛乳茶与您吧?”

  “要加少少的盐,温温热热的才合这些蜜饯果子。”锦心软声道,一双杏核眼儿睁着,清凌凌地望着婄云,眼中清波柔和平静带笑,很平常的神情被这语气搅得跟撒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