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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第62节(2 / 2)


  如今把狸子留下交给徐姨娘照顾, 也不知徐姨娘能不能降得住他。

  水路平稳, 船走得又慢, 锦心也不晕船,故而这一路除了摇晃些,倒是走得还算舒适。

  锦心的屋子在船的二层,在船舱里开窗望出去,正能见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众人顺运河一路北上, 这一路乃是本朝南北交通的要道, 官船商船都从这边走, 自然没有什么拦船劫财的, 期间一路都是风平浪静的。

  莫名地,锦心对这份风平浪静有点不适应, 总觉着路上没个人拦路暗杀好像缺了点什么,这话自然只能与婄云说,婄云听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二人嘀嘀咕咕说了许久的闲话, 锦心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才躺下安睡。

  她睡下后,婄云熄灭了灯,就坐在榻前, 静静守了许久。

  她目力极佳,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清晰视物,此时目光一寸寸细细打量着锦心的眉眼,总是满满的熟悉。这虽是一副稚嫩的面容,却又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模样,见得久了,也不觉着别扭。

  近来天气有些微热,锦心受不了寒又耐不住热,偏生晚上贪恋温暖要抱着汤婆子睡,往往睡到半夜身上的丝绵被便被踢到足下了,水上行船,寒气从下升起,婄云放心不下,便常守在她身边,半夜里替她掖掖锦被。

  她已算不清这是她守在锦心身边的第多少个年头了,只要看着锦心一身生气,还能说能笑的模样,她心里便满满当当的,半分遗憾都没有了。

  终她此生,也只想求眼前这一人平安而已。

  文家的船只就这样一路慢慢悠悠地走着,都是江南女子,素日在园子里乘小舟采莲子泛舟游湖都是有的,文家一群女眷倒是无人晕船,叫文老爷很是松了口气。

  他原本怕锦心身子弱,受不住这舟车劳苦,没想最担心的锦心都平平安安地到了京城,叫他长舒一口气之余,又欢喜于锦心的身子似乎比去岁好了不少。

  京城的气候还是那么的熟悉,又干又热,来到时京中已是天气极为炎热的时候了,这边与南边不同,热起来干干的,没有一丝潮湿气,锦心也说不清在这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只是熟悉得很,虽也有些不适,来到京都后卧床了几日,到底没有从前发病时那般吓人。

  一行人本应落脚在文家京中的宅子里,但文姝晴热情相邀,也是与娘家人相见一回太不容易,好说歹说,非要留众人在府内住下。

  文家来的人口箱笼甚多,文夫人心知久留不美,毕竟文姝晴所在的这一支赵家,赵二爷官位不高,一家虽有文姝晴经营、赵老爷扶持,家底丰厚家境殷实,但在外却不好表现得太过张扬来,赵二爷毕竟还是个清流文官,故而一家四口只住着四进宅院,有下人服侍,日子过得低调,京郊的园子倒是占地颇广,但距离甚远,文姝晴要在自家安置文家人,自然是住在府中的。

  住在府上,人口多了难免冗杂,叨扰太过。文夫人心中将这些算得明白,早早打发人来修整了京中的宅邸,架不住文姝晴的热情款留,便应下在这边先小住些时日。

  箱笼还是收在那边府里,文姝晴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此时只是想留下娘家人好生亲近亲近,自然不会阻拦文夫人命人运送箱笼。

  对她而言,能与娘家人再同住一日,都是上天莫大的恩惠,值得她仔细珍惜,藏在心中好生呵护。

  赵婉年已及笄,出落得聘聘婷婷水莲花似的清雅,一身时兴花色的水蓝衣裙,面上粉黛不施,发间挽着一支白玉钗,洗去了从前的跳脱,身上真有几分斯文儒墨林下风致。

  文家姊妹几人见她这样都吃了一惊,文姝晴笑道:“别看这丫头如今这样子,都是唬人的,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扳过来的。等回头,你们几个玩去,没人看了,又是从前那个样子。”

  嘴里说着,她面上也有几分无奈,眼中却满是笑意,文夫人道:“我看婉儿从前的样子便很好了,大方得体,活泼又俏皮,多讨人喜欢啊。难道天底下的女孩儿都得是斯斯文文柔顺守礼的样子吗?”

  “旁的女孩儿我不知道,她要嫁国子监祭酒家,斯文守礼些,不惹人眼,往后日子好过。至于旁的……就看她的命数了,我听斌哥儿说,那位卫家公子不是个迂腐性子。”文姝晴摇了摇头,招手叫蕙心到她身边来坐,与文夫人道:“蕙娘今年也十七了,这婚事……”

  文夫人道:“嫁妆早就在预备了,动身前秦王府行了除服礼,等回到江南,她也就要开始备嫁了。”

  文姝晴听了,叹道:“这本是喜事,可斌哥儿的婚事也定在明年,我怕是不能亲自回金陵给蕙娘送嫁了。”

  文夫人便安抚她道:“要见未来侄婿,往后有的事机会,还是斌哥儿的婚事要紧些。”

  二人又说起几个孩子的婚事,听闻未心与谢家定亲,文姝晴从前虽然知道,却没来得及细问,此时详细问过因由,听闻如今谢家当家的已是谢陵,便道:“这也是一桩好亲了。文氏女配谢氏子,做谢家的当家主母,堪当得是门当户对。”

  文夫人点了点头,文姝晴迟疑一下,文夫人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道:“老爷已开了宗祠,将未心记在我的名下,往后,未心也是咱们家的嫡女了。”

  “那就更好了。”文姝晴喜道,又有些嗔怪地对文夫人道:“这样大的事,也不与我说一声。”

  文夫人笑了,又与她说起别事来,说着说着便提到了要带几个孩子去镇国寺与明安观进香,文姝晴知道家里情况特殊,便笑道:“也罢了,虽是两边的教派,但错开日子去拜也没什么。却巧了,近日镇国寺的步云大师出了关,哥哥不是与他有些交情吗?拜访一番,便是不能请动他给沁娘做场法事,让他念两句经持诵持诵也是好的。”

  文夫人听到便上了心,道:“也不知步云大师出关多久,要说,还得这两日就过去才是。”

  二人于是定下后日往镇国寺进香去,锦心的身子慢慢修整着,这几日虽未大好,出去走走散散心的力气倒是有的,何况一路不是乘车就是坐轿,费不上什么体力心神。

  而且……锦心扬头,似是不经意间与婄云对视,婄云心中已然了然。

  等出了赵府之正房,回到自己屋里,没等锦心吩咐,婄云便道:“奴婢便修书一封,将时间、地点送与贺主子。”

  “不错。”锦心捧着温茶在手,缓声道:“我也有些想他了。”

  说起这话的时候,锦心眼里含着几分温和笑意,又似有淡淡的无奈与真切的思念,真叫人恨不得就醉在其中。

  婄云笑道:“贺主子若是知道您这话,喜得不知怎样好呢。”

  她这么说都算是给贺时年留面子了,真要按她心里想的,是贺时年知道了,指不定一蹦能蹦出三尺高,直接跳到承恩公府屋顶上去,然后提着剑直接杀到夏狄王庭。

  锦心这句话,情意只是一重,这情意从何而来呢?

  从记忆而来。

  婄云心里头有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她笑眼望着锦心,见锦心眨眨眼没说什么,便继续道:“那您说,奴婢要不要把您这句话写进去,哄一哄贺主子呢?”

  “你再替我添上一句,‘思汝 念汝 甚想汝 知汝思念意 吾心与汝同 日日盼相见’。”锦心慢悠悠地吩咐着,神情平静坦然不见半分羞赧,婄云心中好笑,应下了又打趣一句:“您如今可有些前世的风范了。”

  调戏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锦心镇定地点了点头,“我想他前世一定就是折服在我口齿伶俐之下。”

  甜言蜜语嘛,这还不是张口就来?

  婄云一听就知道这记忆还是恢复得一半一半,若是全然恢复了,锦心这会定然不是如此说的,当即心中虽有些失望,但也习惯了,没有太落寞,笑着应下后,研墨提笔去写回信。

  本来回信都是锦心亲笔写的,但她近来一路奔波劳累,手腕无力,写出的字迹虚浮,平白叫人忧心,便还是把这个重任交给婄云了。

  婄云这个信使已经做了有两年了,如今功夫纯熟,又因如今已在京中,通知个见面的时间地点罢了,信件上寥寥几字,最终竟是锦心的甜言蜜语占去大半江山,于是信也写得极快,不多时得了,密封好,她又将一根头发丝塞到新封口处,锦心也是头一次见她封信件,拄着下巴瞧着,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在新封的封口处用药呢。”

  婄云手一顿,旋即转头望着她,眉眼温和地轻笑道:“在世为人了,就算是为积些阴德吧,何况如今情势不比前世紧张,倒是不必谨慎到那个地步。”

  锦心点点头,只道:“也好。”

  去镇国寺的日子定下了,在过去之前文家一行人还有一个行程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