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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序杀局:天刑劫第50节(2 / 2)

  “有用?”李祐哧哧笑了起来,“你一个朝廷钦犯,能对我有什么用?若硬要说用处,那也只有一个,就是你把脑袋主动送上门来,可以让我在父皇那儿立一功。”

  “殿下这么说就很无趣了。”萧君默摇头叹气,“我原以为殿下是个真性情的人,没想到也这么虚伪,当真是无趣得紧!”

  “虚伪?”李祐眉头一蹙,“此话怎讲?”

  萧君默面含笑意地看着他:“殿下若真的想在皇上那儿立功,又怎么会杀了他老人家亲自任命的长史呢?”

  李祐不由得一震,下意识地跟曹节对视了一眼。

  曹节大怒,狠狠踹了萧君默一脚:“你小子活腻了,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萧君默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回头打量了曹节一眼:“看你这身装束,应该是王府的典军吧?可你身为掌管一府军事的武将,腿部力量却很弱,这说明你平时疏于练武,身手很差,不太称职。”

  曹节顿时暴跳如雷,唰地一下抽出了佩刀。

  “干吗干吗?”李祐眼睛一瞪,“他说错了吗?就你那两下子,连我都打不过,你还耍什么威风?”

  曹节大为尴尬,只好收刀入鞘。

  萧君默方才那句话的确戳到了他的痛处。其实曹节几天前还只是府兵中的一个小小旅帅,压根不是什么典军,只因擅长逢迎巴结,经常陪着李祐飞鹰走马,所以颇受青睐。齐王府的原任典军韦文振是朝廷任命的,数日前因察觉齐王有异动,暗中与权万纪商议对策,不料却被曹节告发。李祐遂命曹节杀了韦文振,并取代了他的典军一职。韦文振被杀后,权万纪彷徨无措,不得已才仓皇出逃。

  “得了得了,一边去。”李祐不耐烦地冲曹节甩甩手,转脸对萧君默道,“喂,姓萧的,你刚才放什么狗屁?不把话说清楚,本王现在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殿下是聪明人,还要我把话都挑明了吗?”萧君默笑道,“堂堂从三品的齐州长史,连同一队玄甲卫,都被殿下派出的杀手给收拾了,你说皇上会怎么想?就算我萧君默有十个脑袋都让你拧下来,恐怕也不够你将功补过吧?”

  李祐盯着萧君默,眼中杀机顿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运气好,他们被杀的时候,赶巧被我撞上了。”

  “就算被你撞上了,可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份,又怎么知道杀手是我的人?”

  “殿下别忘了,我过去是干什么的。”萧君默淡淡一笑,“再大的案子我都办过,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李祐阴森森地盯着他:“你又给了我一条杀你的理由。”

  萧君默哈哈一笑:“殿下是想灭口吗?可你怎么就不问问,为何我千辛万苦躲过了玄甲卫的追杀,却又主动上门来找你?难道我就这么喜欢送死?”

  “这还用问?”李祐冷笑,“你不就是走投无路了,想来投靠本王吗?”

  “通透!”萧君默大声道,“殿下果然是聪明人!”

  李祐冷笑不语,径直走到锦榻上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你想投靠,那也得看本王愿不愿意收留。萧君默,你自己说说,本王凭什么要收留你?”

  “因为殿下要做大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大事?”李祐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那你说,我要做什么大事?”

  “潜龙在渊,君子待时而动。”萧君默淡淡笑道,“依我看,殿下也不想在齐州这口小水塘里困一辈子吧?”

  “你这是在怂恿我造反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应该清楚,就凭你刚才这句话,朝廷便可以诛你三族。”

  “这我当然清楚。不过我也知道,如果我能够辅佐殿下龙腾于天、位登九五,那我萧君默必将一辈子富贵无忧,并且光宗耀祖。”

  李祐的嘴角再次上扬,目光炯炯地直视萧君默。

  萧君默面含笑意,自信从容地迎接着他的目光。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对视了许久,一旁的曹节好几次想开口,却又生生忍住了。

  忽然,李祐爆出了一阵大笑,萧君默也紧跟着朗声大笑,令原本就有些莫名其妙的曹节越发懵懂。

  “曹节,给萧郎松绑!”李祐大声道。

  曹节一愣:“殿下,这,这可使不得……”

  松开了萧君默,十个曹节都不是他的对手,万一他要对齐王不利,谁人能挡?

  “你小子再磨磨叽叽,当心我把你的典军乌纱摘了,给萧郎戴。”李祐一脸不悦。

  曹节无奈,只好悻悻地给萧君默松了绑。

  “多谢殿下!”萧君默躬身施了一礼。

  “坐吧。”李祐摆了摆手,“萧君默,说实话,本王挺佩服你的胆识,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一定能够龙腾于天、位登九五呢?”

  “殿下既然如此开诚布公,那我也就跟殿下敞开心扉了。”萧君默坐了下来,“实不相瞒,我并不敢认定殿下必能成功,但无论如何,我都觉得咱们可以赌一把。”

  “你就是个走投无路的钦犯,你当然想赌了!”李祐脸上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反正是贱命一条,赢了就是一生富贵,输了也没失去什么。可本王一个堂堂皇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这么滋润,万一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连当个庶民都不可得。你说,我为什么要赌?”

  萧君默淡淡一笑:“殿下,说句不恭敬的话,你眼下的日子,恐怕没你自己说的这么滋润。”

  “哦?这话怎么说?”

  “殿下杀了长史权万纪,皇上迟早会拿你是问,就算你能隐瞒这件事,皇上终究还会再给你派个长史,如此殿下就仍然不得自由,处处要受人管束。试问殿下,这样的日子谈得上滋润吗?”

  李祐蹙眉不语。

  “还有,恐怕也是殿下最担心的,便是眼下扎在你肉中的那根刺!”

  李祐眸光一闪:“你指什么?”

  “殿下明知故问。”萧君默又笑了笑,“据我所知,玄甲卫右将军裴廷龙早已率部潜入了齐州城,权万纪出逃便是他派人护送的,可眼下裴廷龙和他的人到底藏在何处,殿下却一无所知。他们在暗,殿下在明,不管殿下要做什么,都会受到掣肘。我刚才来的路上,看见很多巡逻队和便衣暗探在四处游弋,若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就是殿下派出去搜捕玄甲卫的,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一无所获。我说得对吗,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