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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灵直播战第40节(2 / 2)


  浮岛移动很快,不一会儿就带着他们远离了那片区域。斗篷男的身影消失在布烈的视线之外,下一秒,他的一个队员就激动地凑了过来。

  “你看到他了吗!”他激动到口齿不清,“之前听到声音时我就在猜是不是他,居然还真是!我的天哪!”

  “?这人谁啊?”布烈莫名其妙,“他很有名吗?”

  “天,队长你都没关注吗?这是旋律啊!特色言灵排名第二的旋律!”那队员难以置信道,“阿尔法式震腔虫鸣的新一代继承人,阿尔法震腔虫鸣传承协会官方认证的!据说他们这几十年培养了好多,才成功了这么一个……”

  “阿尔法式震腔虫鸣?”旁边一人诧异道,“可我之前还看到一个女的也在用……”

  “瞎扯。”先前那人不假思索地开口反驳。

  “真正的阿尔法式震腔虫鸣只有雄虫才能掌握。你看到的那个肯定是假的。不懂别乱说……”

  *

  另一边。

  苏凉与希光面面相觑,皆在努力消化着刚从战歌处听到的内容。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苏凉皱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阿尔法虫鸣只能传给男的?为什么?”

  “原因很复杂。”战歌平静道,“一方面是历史原因——震腔虫鸣源自祭祀古礼。雄虫主献歌,雌虫主祭舞,两边各自有严格的传承制度,这是自古定下的规矩。另一方面,则是身体原因……”

  她伸手在自己腹部的外骨骼上虚按了一下:

  “真正的震腔虫鸣,需要两个东西。一个是震腔,另一个,则是虫族本身的精神触角。震腔的力量能影响唱出的高音,在这一方面,雌虫因为先天的力量弱势,是比不上雄虫的。”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精神触角的状态能影响虫鸣的效果。雄虫随着生长发育,精神触角会逐渐变得钝感,精神领域也会更加封闭。但雌虫的精神触角却能一直保持在敏感柔和的状态,在这一点上,反而是雌虫占优。”

  听着战歌的叙述,希光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曾听说,想要学会阿尔法式震腔的话,需要经过十分艰难的秘密训练。所以那些训练,就是用来弥补雄虫的先天不足的?”

  一旁的苏凉却是蹙起了眉。

  她记得奈亚曾说过——继承了阿尔法式震腔的虫族,普遍早衰早亡,身体也不好。

  什么样的秘密训练,会把人折腾到这样的地步?

  苏凉心里飘起一个有些残忍的猜想,另一边,战歌已经悠悠地接了口:“训练肯定是有的。但精神钝化这种事,是没办法改变的。想要让雄虫的精神触角保持状态,就只有两种手段——药物,或者是手术。”

  简单来说,就是在雄虫尚且年幼时,设法影响他们的生长激素,遏制他们的发育,使他们的精神触角一直保持在发育前的状态。这样一来,那些雄虫既能保证震腔的力量,又能像雌虫一样发出触及心灵的声音,两者相加,再加上刻苦的练习,才能成就真正的阿尔法式震腔虫鸣。

  当然,这样做不是没有代价的。生长激素对虫族的身体至关重要,强行干涉只会导致身体失衡,带来的伤害是巨大且不可逆转的。那些雄虫的体弱早衰这是因此而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为真正的雄虫。

  “阿尔法式震腔虫鸣一度近乎绝迹,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战歌淡淡说着,瞳孔里倒映着渐渐黯下的火焰。

  “随着民智开化,大家逐渐意识到,这种美妙的声音是建立在一种残忍之上的。以前震腔虫鸣盛行,有些小雄虫,什么都还不懂就被送去学这个……阿尔法式震腔又很难学成,吃了药,动了手术,把身心搞得残破不堪,最后却无法学成出头的人大有人在。多少人的痛苦堆积,才能成就一个光鲜亮丽的歌者?”

  “一将功成万骨枯。”苏凉低声叹道。

  战歌深深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所以后来阿尔法星索性官方出面,禁制民间再培养阿尔法式震腔的演唱者。同时又成立了一个叫做‘阿尔法式震腔虫鸣改良协会’的隐形机构,用以研究该如何以更合理的方式将这门技艺传承下去。”

  “改良协会?”希光却是一愣,“我只知道阿尔法震腔虫鸣的传承协会。”

  “现在的传承协会是从改良协会分离出来的。”战歌头上的触角微微垂了下来,“改良协会始终交不出令人满意的答卷。而民众和外界对阿尔法震腔的传承都十分瞩目……所以一些人,又趁机推崇起了古法传承。”

  改良协会内部的守旧派趁势分离而出,高调登场,并展示了自己私下培养的成果——一个自愿继承正统阿尔法式震腔,并为之骄傲的雄虫。

  也就是现在正参加言灵战的那只。

  苏凉想起了自己曾听到那声充满挑衅嘲讽的虫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所以,当时那人用的就是阿尔法式震腔……嗯?那你?”

  她有些惊讶地看向战歌,后者泛起一丝苦笑。

  “而我,就是改良协会交出的,那份不怎么令人满意的答卷。”

  她是一只雌虫——一只身体健康,硬是靠着着严格体能训练来提升震腔力量,从而能成功唱出阿尔法式震腔虫鸣的一只雌虫。

  她也是很多人一起苦心研究后的成果,为了掌握阿尔法式震腔,也已付出了半生的努力。然而那些官方的审核员对她并不满意。

  身为雌虫,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项传统的不尊重,这是那些审核员的看法。

  他们还是愿意去选择雄虫,哪怕他代表的是那些并不仁慈的古法,哪怕这个传承者本身已经摇摇欲坠。

  “我的导师曾经告诉我,如果一项传承必须建立在痛苦和牺牲之上的话,那么它再美,也是畸形的。我们需要做的,不仅是去继承那种美,更要去优化和更新,要让这种美用更健康的方式绽放……哪怕必须得为此打破些什么。”

  战歌闭了闭眼,神情平静,却又非常坚定:“所以我报名了言灵战,又设法来到了这里。”

  锚点卡是上一轮比赛后才上线的。她几乎是一看到那个商品,就不顾一切地买了下来。

  越早击败那只雄虫,她就越有可能扭转人们脑海中的印象。纵使被斥为离经叛道,她也总得努力一试。

  “不过从根本意义上来说,我所继承的确实不是正统。”战歌说着,额上的触角又微微垂了下来。

  “正统也未必就是好的。”苏凉提起手里的营养液瓶,与她手里的轻轻一碰,“畸形的花,再美都开不长久。你这是在为它注入新的生命力,哪有什么登不上台面的。”

  “……?”战歌望着两个碰撞过的营养液瓶,不太懂苏凉这个动作之下的含义。

  不过她的嘴角,还是因为苏凉的话,而微微提了起来。

  “谢谢。”她微微颔首,学着苏凉的样子,又拿自己的瓶子和希光碰了下。希光一脸茫然地转头又跟苏凉碰了下,扬起头,小口饮下瓶里的米酒。

  “你们都很厉害。”她小声地说道,“加油。”

  苏凉笑着看了她一眼,提起营养液瓶跟她又是一碰:“你也加油。”

  希光感激地抿唇,忽似明白了什么,开心地拿起自己的甜冰雪,和苏凉的盒子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