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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2 / 2)


  她想好歹这兔崽子还提了个要求,要是他直接拒绝,其实她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以后若还是有战事,那便以后再说就是了。

  分家可不是口头说说就成的,傅澄找来了杨总旗和陈小旗这两位做见证,傅夫人把儿子傅溆也喊过来,当着总旗和小旗的面说的好听:“这孩子一心要分出去,我也是没办法,正所谓父母在不分家,偏偏他又不是我生的。我这真是……”

  傅澄嘴上也不饶人:“夫人别说了,明明是您要把我分出去的……”

  他无奈的对杨总旗道:“总旗伯伯,您知道的,我以前都是心甘情愿替我哥哥服役的,就是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但母亲之命,我也不能不从,虽说我生母已死,可我对嫡母也是孝顺的,分家的事,我听太太的吧。”

  傅夫人还从未见过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她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杨总旗不耐烦跟个女人胡扯。

  “好了,傅太太,你们家什么都不给澄哥儿,只是单单把他这个人分出去,傅澄也答应替你儿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真是的,他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了,占了便宜又卖乖,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了。

  即便杨总旗心里知道分家应该是傅澄提出来的,但他完全能够理解,有这样天天让自己送死的家人,替傅家这对母子做牛做马才奇怪呢?傅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陈小旗也不屑于傅家母子,上次他修城墙时,是傅澄帮他们占据了好位置,以至于小旗内没有一个人受伤,也让他这个小旗的位置做的很稳,他当然感激傅澄。

  有这两位见证,傅夫人亲自执笔写了分家协议,一式三份,傅家母子一份,杨总旗那儿一份,傅澄自己一份。

  杨总旗见他年龄不够,又是军余,分家又暂居在沈家,本想帮他改个小旗,但陈小旗坚决表示傅澄无论住在哪里,他都承认他是自己小旗内的,杨总旗听闻傅澄的意见,于是傅澄还是在陈小旗旗下。

  最不满意的是傅夫人母子俩了,除了他们,沈家人是真的为他高兴。等杨总旗和陈小旗走后,沈夫人亲自把狍子肉和芋头放一起炖了给傅澄庆祝,莹尘也松了一口气,只是王全要去喊涂小旗的时候,被全家叫住了,他些怏怏不乐的。

  沈夫人才不管那么多,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之前还怕傅澄和傅老婆子在一处,女儿会受委屈,所以不考虑傅澄,但现在傅澄分家出去了,他又和女儿这么好,她又怎么会阻拦。

  这顿饭吃的十分尽兴,傅澄都喝了一盏酒,脸蛋红红的,眼神却越发清明。堂屋剩下他和莹尘的时候,他脸上似乎有一种解脱:“沈姐姐,我和傅家的人没什么关系了……”

  莹尘打趣他:“只是分家而已,你还是姓傅,莫非你把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是我说错话了。”傅澄笑的开怀。

  他看了看莹尘,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突然有种情愫涌在心口。现在的他虽然没有如前世那样锦衣玉食,前途无量,却活的很踏实,因为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挣来的,而非是别人给的。就像他那天和沈姐姐说的,是你自己的,别人才拿不走,靠别人总有一天会靠不住。

  “沈姐姐,我想我们第一步就是要脱了罪籍,以后不再受奴役之苦,衡哥儿这么聪明,也能科举,你说呢?”

  正沉浸在俩人眉目传情氛围中的莹尘听到这句话,有些诧异,傅澄竟然想的这儿远了吗?她也很愧疚,她就从来没想过要脱籍,因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大临朝一旦入了军户籍,那就世代为军户,军户子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随意出千户所,一辈子除了服役就是打仗种田。除非真的升官了,像百户或者千户一样,子孙后代才能脱离。

  莹尘不由得道:“可我们家,我爹是个什么人你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在军户所有什么建树的。”

  第26章

  “不是有我吗?”傅澄急切的道, 说完了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莹尘见状也红了脸, 快步回了房,留下傅澄怔愣发呆。

  原来不知不觉间, 他已经把沈莹尘当成自己今后重要的一部分了,甚至他都划拉好她的未来了。

  前世他孑身一人,自以为的亲情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 今生,他故意摒弃了和前世一样的道路, 要靠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原本以为这条路会只有他一个人走, 孤单寂寞他都不怕,只希望不和前世一样被人要求玩弄权术,最终不得好死,可现在他有沈姐姐了,他有并肩作战的人了, 他的这条路必然不会冷。

  门外雪越下越大, 莹尘偷偷的从门缝看傅澄, 又怕他看过来, 忽而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做贼心虚,遂快步走到床上,埋头在被子里,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次日天还未亮,号角吹起,男人们皆跑着去杨总旗那里集合, 王全和傅澄早饭都来不及吃就跑走了。天大亮时,除了雪地上的脚印,一切都恢复如常。

  下大雪小孩子都没法出去,莹尘和沈夫人带着衡哥儿在灶里烤栗子吃,这栗子还是她自己上山捡的,捡了一大袋子,这时候烤着吃又糯又香。

  沈夫人不欲让衡哥儿小手弄的黑乎乎的,便自己剥了给儿子吃,衡哥儿小嘴吃的停不下来,一会儿火烤的热乎乎的,他又窝在沈夫人怀里睡了。

  莹尘去鸡窝里捡了几个鸡蛋回来,这几个月鸡子都长大了,公鸡舍不得吃,母鸡都留着下蛋,沈夫人不是那等克扣伙食之人,三不五时会给衡哥儿和她做鸡蛋羹吃。

  刚去前堂,就看涂大娘过来了,她满面喜色,见着莹尘还问:“沈丫头,你们家还有鸡蛋没有?”

  “怎么了,大娘,你家鸡蛋不够吗?”莹尘觉得奇怪,因为涂大娘家的鸡可是比沈家要多。

  涂大娘喜笑颜开:“这不是你冬梅嫂子有身子了吗?前儿我不知道全卖了,如今她要吃却不多了。”前些日子怕打仗,故而很多人家挤在一起办婚事,万一儿子死了,还留了后了,如涂大娘这番家里鸡蛋、面积存颇多的人家,赚了个钵满。

  看来这怀孕真是女儿致胜的法宝,就说这郭冬梅之前被涂大娘挑剔的那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现在一有孕,连金贵的鸡蛋都要给儿媳妇吃。

  还好沈夫人攒了二十个鸡蛋,全被涂大娘拿两斗米换走了,沈家的粮食都是买的,地里的庄稼还没长好,能吃上白米,沈夫人很是高兴,当天就煮了粘稠的大米粥给她们吃。

  前方战事不知道如何,却有山上的野兽们下来偷摸吃的了,涂大娘家后院的棒子面就被偷了,更有甚至还有高家的小婴儿被叼走了。雪地里有脚印,大家都说是狼,玉昌的狼群很多,成群结队的过来,男人们都不在家,女子只当看守好门庭。

  沈家也是一样,除了白天去后院掐点菜,天微微一黑,就关上后门。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说沈家一点事都没有,定是有沈莹尘一身功夫在身的本事,就这样沈家不停的有人过来拉关系,想让她去巡逻一番。

  这人心都是如此,若你家也损失点,我家也损失点,免不了还要惺惺相惜。但沈家毫发无损,岂不是遭人眼红。

  “我说沈姑娘,你也落户在我们军户所这么久了,大家对你们怎么样,我就不必说了吧。你们家修房子还是我那死鬼帮忙的,现在我们碰上困难了,你又有身好功夫,怎么着也要帮帮我们吧。”

  “是啊,是啊。”

  ……

  现在这个时候谁不是以自家为主,莹尘也不是不想帮旁人,只是她也有弟弟和母亲在家,她一个人顾着自家容易,顾着那么多加怎么顾的来。

  莹尘遂笑道:“我们同住一个军户所,帮忙肯定是要帮的,就是我一个人也帮不了这么多家,是不是?”

  “沈姑娘啊,那你晚上巡夜不就成了吗?白日我们帮你看着家,你怎么休息都没事。”郭冬梅突然抚着肚子道,一幅为了莹尘好的意思。

  涂大娘瞪了儿媳妇好几眼,她说这话不就是明着得罪沈家人吗?这么冷的天,让莹尘晚上出去冒雪巡逻,她再有功夫,也是个女子,万一身体受寒了,日后成亲生子说不定会受影响。

  她骂了儿媳妇一句:“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郭冬梅撇撇嘴:“娘,我怎么出馊主意了,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她就是看不惯沈莹尘,凭什么呀,沈家不过是罪籍,还瞧不上她的娘家人,让她丢了丑。她那堂弟后来娶的一个女子,懒货一个,她叔叔婶子都怪她没把沈家的姑娘定下来,她现在回娘家还要听闲话。

  她们什么意思沈夫人自然看出来了,她冷笑一声:“敢情都是让我女儿替你们送死啊,我跟你说我们从京里来,流放几千里都不怕,还怕你们——”她指着方才开口的女人道:“你说你男人帮我们家修房子,要的工钱可真是不少,就盖了几片瓦,就要了我们一两银子,欺生也就罢了,还偷我们家的白泥,你男人怎么求我们原谅的,你还在这里充大头。”

  见那女人红了脸,她又叉着腰对郭冬梅骂道:“好呀,我们沈家只要有肉吃何曾少过你们的,就是你男人也不知道跟着吃了多少,老话还说吃人的嘴软,可我看你是吃人的还要人死,我拜托你呀,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吧你。年轻的媳妇子嘴就这么碎,涂大姐啊,不是我说你儿媳妇,现在就这样扭头忘掉人家的恩情,以后会不会照顾你们到老还是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