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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姜太太立马表示了解了,仇太太恭维她几句,莹尘是知道姜家的,在这里就是土霸王,所以仇家或者饶家早就想取而代之了。正好姜千户贪生怕死,要打仗了指不定头一个跑了,之前他就是把仇太太的丈夫派出去,自己躲在后面,仇百户就在这场战事中死了。

  看着议论纷纷的客人,饶太太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往,她想别人大概都是在笑她,千挑万选,结果选了个罪眷之女。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战事一触即发,她选的人儿子铁了心的不要,非拧在林淡月身上了,她怕再僵持下去,儿子真会绝户,就同意了。她既然同意了,就不会搞些小动作,照样是该有的排场都有。

  且不说饶太太心情如何,林家的人是真高兴,就是林淡月,那也是喜出望外,觉得这几个月吊在心口的事情终于落了下来。

  大红花轿稳稳的落在饶家的大门口,新郎新娘拜过天地后,就入了洞房。

  莹尘见状和仇太太对视着点了点头,回了一趟家,要把沈夫人和衡哥儿接过去。至于王全就只能留下了,王全从沈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后,不由得对莹尘有了几分怨气:“你让爹一个人留下来送死啊……”

  “爹,不是我让您送死,您是正军,我能够接走您我肯定接走啊。娘和衡哥儿上不了战场,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莹尘无奈道,谁会看着自家爹爹去送死,还不是没办法,她能把沈夫人母子运过去,那是因为她们是女子和小孩,打仗也用不上她们,可王全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登记造册的正军啊。

  王全看了一眼女儿,不满道:“你不是武艺高强吗?又和什么这个太太,那个太太交好,你代我去也成啊?以前还有花木兰从军呢?”

  他说的理直气壮,沈夫人却发了火:“你也好意思要女儿代你去,这个一个大男人,你自己的事凭什么让别人跟你办?”

  “我自己的事?哼,你想想我是为了谁才做罪眷的,沈翠娘。还不是你那好妹子,自己事情败露,倒让我们遭殃。”王全终于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莹尘冷笑:“那当年爹锦衣玉食,买双鞋都花十两银子的时候怎么不提姑姑不好了。哪里有您这样的人?”

  妻子瘦弱些,王全偶尔敢扯着嗓子喊,但女儿力大无穷武艺高强,她不敢和她顶着干。

  王全又面露难色:“好女儿呀,你就去求求人吧,让你爹上战场那不是送命吗?”

  “不可能啊爹,我只是仇太太的护卫,说好听点叫护卫,说难听点就叫丫头,我哪里有这个权。这次澄哥儿也要上战场的,我会让他多照顾您。论理,这澄哥儿还是我的未婚夫,我也没说让他不去啊,是不是?”莹尘说完,又鼓励她爹:“上战场也未必会送死,说不定您还能挣个军功来呢,是不是?”

  沈夫人瞪了王全一眼:“你呀,也别多想,说不准儿还没什么事呢。”

  莹尘见时辰不早了,匆匆带着母亲弟弟上了马车,她们忽略了王全背后那愤恨的双眼。

  把娘和弟弟接了过来,莹尘才算心安,沈夫人终究与王全夫妻十几载,有些放不下他。晚间休息时,衡哥儿做梦口中也喊着爹爹,沈夫人不禁泪流满面:“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又懦弱又胆小,这次怕是……”

  “娘,您别想太多了,我会让澄哥儿见着他了多注意的。”莹尘连连保证。

  次日傅澄也过来,见到沈夫人和衡哥儿,心里也踏实多了。莹尘便把王全昨儿说的话都说给他听,话语中竟有一丝悲凉的意思,“你说我爹好不好笑,说什么花木兰从军,还想我去代他上战场,送我的命都可以,他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女儿。”

  傅澄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前世,那时奉元帝对沈莹尘的叛军十分忌惮,他好不容易派了探子打入沈莹尘的叛军中,但那探子却一直都只能在外围,根本进不了核心,奉元帝十分焦心。这王全呢,仅仅因为沈莹尘处世极为公平,提拔了一位王全平日看不惯的下属,他派过去的探子特意交好王全,没想到探出惊天大秘密,传国玉玺在沈莹尘身上。

  因了这件事情,探子头一个告知于他,他进宫告诉了皇上,就因为此事,皇帝怕他抢了传国玉玺私自给太子,竟然让魏氏用一碗汤杀了他。

  第34章

  诚然有这样一位父亲, 沈姐姐以后必然要受到牵绊, 但这也是她的爹,不能一言就杀之, 这样怕是沈姐姐也会怪自己。

  他想王全这人好杯中酒不说,性子极度自卑胆小,唯一能让他心平气和自动保守秘密, 须得在他没有危险且是受益那一方的时候。

  “沈姐姐,我连夜过去看看王叔, 再和杨总旗他说说, 杨总旗和我的关系一向不错, 自然不会为难于他。”傅澄瞬间就做了决定,他想若不是前世的经验,恐怕他也认为王全这人虽则懦弱,但不会这么不知道分寸。

  莹尘看他已经很累了,还要为她爹的事情去跑, 不自觉道:“要不你明天再去吧。”

  傅澄笑道:“沈姐姐不用为我担心, 我现在就去吧, 明儿还要陪仇百户练兵, 没那么多时间。”

  “太麻烦你了。”莹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前她听人说找相公一定要年纪比自个儿大的才会疼人,现在看起来也不尽然。有一句话虽说用在这儿不那么恰当,却也是这么个意思,“有志不在年高”,会体贴的男人也不在于年龄大小, 而是他有没有真正的把你放在心上。

  傅澄却促狭道:“谁叫我是你相公。”

  莹尘啐了他一口,自进去房里了,心里却止不住的欢喜,又把沈夫人摇醒了,和她说傅澄帮她爹的事情。

  这小儿女情态沈夫人自然看在心中,她想其实女儿也并不是天生那等刚硬的人,大多数都是家里没个人做主,什么都要她出马,所以被逼成这样的。

  同时又很高兴,这个女婿果真没有选错,人是真的妥帖。

  待傅澄去饶百户那边,先是去了杨总旗那一趟,复又去了家里。王全正闷头大睡,见有人敲门,逡巡了一下才开门。

  傅澄倒是一笑:“王叔,我已经和杨总旗打好了招呼,待真要上战场定然不委托重活给你,你放心,肯定没事的。”

  “果真?”王全眉眼舒展开来。

  “我还骗您不成,为了您的事,沈姐姐把手里的钱都拿了出来给我,我上下打点了一处人家才勉强同意。您只要不往前冲就成了,我的话您还不信么!”傅澄半真半假的说道,他和杨总旗的关系好也基于互相要卖人情,傅澄给的人情自然大,这个不好和王全说,再者也不能让王全恨沈姐姐,要不然他一不满就到处说,那就坏事了。

  王全一脸感激,不住的对傅澄说好话,傅澄笑着敷衍几句,心道,这王叔真是个糊涂人,明明是因着沈姐姐的原因,他才帮忙的,可这王叔对自己这个外人都能够感恩,对自家人却绝口不提,觉得都是应该的,这人也是绝了。

  他又敲打几句:“军队里军纪严明,人家也都是抓那些不守规矩的到时候派到前线,您可别喝酒误事,到时候就是我也救不了您。”

  看王全赌咒发誓说自己一定会老实,傅澄才放心,走之前又恐吓他:“您也知道涂小旗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就等着抓您的错,您可别行差踏错。”

  王全又是心一凉,暗自决定自己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傅澄看他这样,也满意的走了。

  再说次日起来,沈夫人带着衡哥儿去给仇太太请安,她二人年龄相仿,性子又都颇为刚毅,倒是很能说到一起去。

  就是杨柳几个见沈夫人说话风趣诙谐,也不端着,都喜欢在一处说话,莹尘见状也放了心。

  仇太太放下茶杯,用帕子细细的沾了沾似有似无的水渍,“听说王德鑫将军和秦国公世子过来驻防,王将军我还有幸见过一面呢,真是位爽快人,最是不拘一格了。我看你女婿是个有本事的,指不定就要有大出息呢?”

  这话沈夫人爱听,她自己的儿子还小,最近一二十年都没什么指望,若是女婿好了,女儿也跟着享福不是。但高兴归高兴,却不能真的得意忘形,“瞧您说的,他才多大。我倒是觉着仇百户是少年英雄,指不定就升了官了,到时候您就等着享福了。”

  两位妇人互相恭维,都心里头高兴。

  战争意味着死亡,也意味着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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