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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2 / 2)


  鹿禾花了点功夫,得知鹿安清成为了史馆的史官,心中不满的同时,却也深感此事颇有可为,便也没再追查,直到……

  那些事端后,间隔十年,鹿安清重回京都。

  “和当年有关的人,全都死了?”大夫人捂着头,“除了白彦?”

  鹿禾颔首:“除了白彦和鹿途,全都出事了。”

  当然,也有的没死。

  只不过,他们和鹿途一样,都恨不得自己死了。

  “那为何白彦无事?”

  鹿禾眼里一闪而过怪异的神采。

  这当真是个好问题。

  为何偏偏这白彦,就是平安无事呢?

  …

  “白彦……”

  淡淡的回声,在寂寥的领域。

  鹿安清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那些黏腻,怪异的触手在身上乱爬,那并不太舒服,湿冷的触感只会让人冷不丁打个寒颤,寒意缓慢地渗透,仿佛要沉浸到骨髓里去。

  “是你要问,又懒得看。”鹿安清淡淡地说道,“可我回答,你又不高兴。”

  于是,那些触手就不得不安稳地蛰伏下来。

  鹿安清摩|挲着那些诡谲黏糊的触手,它们如同一块巨大的毯子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任何一处裸露的皮肤。

  它们最喜欢的地方,居然是鹿安清那条废腿。

  也不知道那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它们总爱聚集在那里,大量的触手纠缠着,好似要将那本就不堪入目的地方折腾得更是肿胀。

  斑驳不平的皮肤被一点点舔舐过去,毫无感觉的脚踝被卷起来,又被慢慢地摩|挲着,尽管再无反应,可有时候看着那处的怪异,总让鹿安清有一种后知后觉的羞耻。

  就算没有感觉,也不意味着那种淫|邪的把玩……是被允许的。

  只是耳边总会有黏糊糊的声音,或是扭动,或是威胁,有时候,鹿安清也会觉得,怨不得在公西子羽看来,“公西子羽”和“他”是两个人,丝毫不肯承认彼此的存在。

  那的确是旗帜鲜明,各有不同。

  只是对于鹿安清而言,不管是哪一面,归根究底,其本质都是相同的。

  在这世间,没有人比鹿安清还有资格说这话了。

  “白彦,曾经算是我的朋友。”

  鹿安清淡淡地说道。

  年少时,鹿安清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性格。他对外界的反应甚少,总是苍白着一张脸,漠然的模样,叫性情张扬的同族子弟暴怒。

  他们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说辞。

  “我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你总是这般模样,将来怎可能出人头地?”

  【真是发了疯,这该死的鹿安清是怎么回事?这么打他都不变脸,鹿途看了,可要不高兴。】

  “好生听话,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这人怕不是脸出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会如此?】

  口是心非,听着是个好词。

  只不过,环绕在鹿安清身旁的,多是恶意。父母的畏惧,族内的憎恶,同年龄子弟的排斥,让鹿安清越发封闭。

  既然从不曾有人教导,他便也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上学的年纪,他在书院里遇到了白彦,从那时起,才算是过了一段好日子。

  鹿安清从前不知道什么叫做坏,也是到了这时候,才逐渐学到了,什么是好。

  尽管只有微弱少许,但也的确是进步了。

  ……直到,父母跪求他,为鹿途顶罪。

  其实那对鹿安清,本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既是母亲要求,那算是偿还之前的恩情。

  黏腻的触须擦过鹿安清的脚趾,乖戾地扭动了起来。

  “我没想到他会和鹿途一起过来。”鹿安清平静地说道,“出事时,他认出了我,阻止了那些人,但少年义气不过一时,冷静下来便知道闹了事,便也一起逃走了。我伤势颇重,加之狱卒刻薄,还没到流放地,就差点死了,是太史令救了我。”

  太史令对于鹿安清而言,不只是长官,也是恩人,更是难得的师长。

  从未有人教导过鹿安清的东西,是太史令一点一点教会的他,让他知道何为喜欢,何为厌恶,何事该拒绝,何事该答应。

  他就像是在扶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耐心地,细心地带着鹿安清,从无到有,从树苗到苍天大树。

  “我在外十年,有两三年的时间,其实一直跟在太史令的身旁。”

  一日,鹿安清坐在树下,望着外面飞过的鸟雀,忽而落下泪来。

  他摸着眼角的泪,奇怪地看着太史令。

  太史令乐呵呵地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