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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贵客(2 / 2)

  忍无可忍之际,门外传来一声“先生这边请”。

  她回头,直接怔在那里。

  房间和廊道里的灯都足够亮,映出面前那人冷硬而深邃的轮廓。

  他站在入口处,一身西装优雅得体,像个绅士。

  可是他看她的目光却那样倨傲,淡淡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俯视,黝黑的瞳孔里皆是漠然,给人一种强烈又无声的压迫。

  霎时间,一股惊凉又沸腾的感觉直冲头顶。荆夏有些恍惚,只觉耳膜都在跟着心脏搏动。

  遥遥对望,四目交汇,时间仿佛回溯到一年之前,所有被淡忘的感觉都在这一刻清醒,她竟然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的一眼,一处即离,冷漠的仿佛两人第一次见。

  “菲斯先生,”霍楚沉站定,礼貌伸手道:“霍楚沉。”

  说完又转向荆夏,以一种同样疏离的眼神看她,片刻,唤了句,“菲斯太太。”

  卡萨帕听见哂了一声。

  有侍者引导,叁人来到会场中间的长沙发坐定。

  周围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也就识趣地围上来,卡萨帕一手抱一个,另外还招来一个男人趴在自己腿上。

  荆夏根本顾不及管他,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的。

  她不知道霍楚沉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还以合作方的身份接近自己。

  而她现在的身份是菲斯家的准儿媳,霍楚沉如果真的要动她,会不会因为顾及到菲斯的面子而手下留情?

  还是说,他这样堂而皇之的接近本就是个阴谋?

  思绪太混乱,让她根本没听清两人说了些什么,直到胳膊被人拽了拽,荆夏才发现整个房间的人都在看她。

  “发什么呆呢?”卡萨帕笑得一脸得意。

  他环顾四周看了看,舔着后牙槽道:“露丝说要给霍先生献歌一曲,你去给她弹个伴奏。”

  话音落,已经有人掀开了一旁的钢琴盖。

  “什么?”荆夏看他,脸色发白。

  要是一早知道今天晚宴是这样的场合,她就绝对不会出现。

  但现在卡萨帕不仅让她参与,还强行把她跟在场的妓女混为一谈。

  如果说让一场宴会变成放荡的纵欢是荒唐,那现在,让她去伴奏,就是明晃晃的羞辱了。

  荆夏坐着没有动。

  现场很快起了一些骚动,有人低声议论,更有党徒开始对着她吹口哨,眼神下流而猥亵。

  “怎么?”卡萨帕的手放在怀里女人的胸上,笑得一脸淫邪,“我爸不是说你钢琴弹得挺好?难道他说的弹钢琴,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言毕,在场男女发出哄笑。

  然而在这片嘈杂之中,有一个人始终漠然坐着,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甚至偶尔会跟身边的女人调笑两句,在众人都起哄的时候倚靠着沙发,用同样玩味的眼神看她。

  卡萨帕见她久久不动,干脆开口问霍楚沉道:“霍先生觉得呢?想鉴赏下我未婚妻的琴艺吗?”

  房间霎时安静下来,只剩威士忌里的冰块撞着玻璃杯的轻响——叮叮咚咚,像悦耳的旋律。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霍楚沉抬眸看她,而后又移开目光,唇角微弯,不置可否。

  荆夏的心脏重重下跌,同时一股血热涌上脑海。

  她深深闭眼,起身,撩裙坐在了钢琴前。

  一首歌词香艳的《红丝绒》,唱歌的人极力卖弄着风情,一颦一笑都朝着霍楚沉去,唱到最后,甚至直接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他手里的酒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洒出来,溅湿了女人的裙子。

  周围一阵起哄。

  女人顺势脱掉了衣裙,只穿着一套蕾丝吊带袜的内衣,侧身搂住了霍楚沉的脖子。

  他没有拒绝,依旧是笑得温和有礼。

  黝黑的眸子定格在女人的脸上,被灯光映出晶亮,依稀有点缱绻的味道。

  荆夏看得心脏一缩。

  有只手从喉咙伸进了胸腔,摶着她的心脏,越捏越紧,她忽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没来得及说什么,她起身合上钢琴,匆匆出了房间。

  也不知走了多远,直到躲开廊厅上刺眼的灯和身后喧哗的人,她才在顶楼的一处天际游泳池外停了下来。

  推开门,海风扑面,带着夜晚的沁凉,她终于觉得好受了一些。

  她找酒店的侍者拿了烟,靠在室外的屋檐下点燃。

  烟雾袅袅缓缓,她藏在后面,渐渐找回了一些真实感。

  离开纽约的这些日子里,她其实设想过无数次两人的见面——剑拔弩张也好、针锋相对也罢,总不该是像现在这样。

  不温不火,却分外折磨。

  她叹气,顺带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眼前的泳池映着月色和灯火,斑斓而破碎。

  情绪终于缓和下来,荆夏捻灭手上的烟蒂,转身,却看见门口处端站着的那个人。

  “怎么?”他问,语气轻巧,“才一年不见,又勾搭上别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