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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太子妃第161节(2 / 2)


  前线的急报从雷州通过秦乡关的要道一封封送往江淮,秦筝眼见到了此时汴京也没传来回信,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为了加大胜算,她命人在江淮一带广征新军,发动当地百姓一起挖壕沟设陷阱,尽量把地利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从汴京往南逃的百姓日益增多,就连普通百姓,都意识到了这一战,跟从前那些诸侯内战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若败了,此后恐怕得沦为北戎人的奴隶,如同牛马一般供人驱使。

  ……

  探子和南下的流民很快带来另一则消息,沈彦之在鲤花台设宴款待李忠,似要同李忠冰释前嫌,正式将李忠拉入麾下。

  李忠是什么货色,天下人皆知,一时间雷州和整个江淮上空都颇有几分愁云惨淡。

  他们的敌人不仅是北戎,还多了汴京的五万人马。

  在株洲一带设防的陷阱壕沟,原本是最不利于北戎军的,但两军交战时,派出在山地作战的若是汴京的军队,那么先前的地利也占不了多少优势了。

  不仅是天下文人,就连普通百姓都对沈彦之和李信唾骂不已。

  秦简更是私下给沈彦之写了多封痛斥的信件送往汴京,他和沈彦之曾是至交好友,若没有当初东宫抢亲,现在也是郎舅关系。

  但曾经有多要好,各为其主、中间又隔着家国之恨后,就有多痛恨。

  ……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秦筝和宋鹤卿一道登上株洲城楼巡视城防,惨淡的愁云将天幕压得极低,身后的旌旗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

  秦筝身着黛紫色云雁暗纹细锦袄,外罩一件妆缎狐裘镶毛斗篷,头上戴着金玉发饰,华贵威严。

  她视线沉沉望着远处隐匿在大雪中透着一点木青色的山峦,映着天光和雪色的一双眸子,浅淡疏离,不知从何时起,她眼中的神色已难叫人窥清了,文武百官见她时,更多地也是震慑于她的威严,极少会关注她的容貌。

  “宋大人,你觉着沈彦之会和北戎联手吗?”

  立在一旁的宋鹤卿两鬓花白的头发比从前更多了些,身板却依旧如悬崖上常年忍受风吹雨打的苍松,笔直峥嵘,只有在回话时,身子才稍往前倾了倾:

  “沈彦之若有意争这天下,殿下又已取江淮和南境,北庭也甘愿称臣,沈彦之毫无胜算,唯有同北戎人联手,才尚有一争之力。只是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我辈终有驱逐外敌的一日,他沈彦之若不想沦为千古罪人,遭后人唾骂,便不该勾结异族。”

  秦筝没说话,宋鹤卿说的这些,她自然也明白。

  若说从前沈彦之处处紧逼,是因为对太子恨之入骨,一心想夺回心上人。但十里亭一叙后,沈彦之送回游医的手札,秦筝以为他明白一切,已经放下了仇恨。

  现在汴京那边的态度,却又让她有些不确定了。

  原书中沈彦之位高权重后一心想毁掉李信建立起来的陈国,作为他迟来的复仇,眼下是不是也一样?

  还是……有什么别的缘由在里边?

  寒风吹动秦筝斗篷上的毛边,雪沫子落在她浓密的乌发间,让她神色瞧着更清冷了些。

  宋鹤卿以为她担心株洲的防线,道:“娘娘莫忧,纵使我辈埋骨于此,这天下只要还有一个楚人,驱除戎狄的战争就不会停止。自古觊觎我中原之地的异族多矣,却从无哪一族可长居此地。”

  秦筝点头,深吸一口凛冽而清新的空气,目光所及皆是山川旷野,而在这座坚实的城楼之后,是手无寸铁的中原百姓,她缓慢而坚定地道:“宋大人所言极是。”

  这一仗便是胜算渺茫,也必须得打。

  倘若她们都退了,这天下的楚地百姓又能退到哪里去?

  ……

  汴京,鲤花台。

  这鲤花台,原是楚炀帝在位时修建的一座行宫,行宫湖中养了锦鲤万尾,便是隆冬时节,因有地龙暖着,湖面也不见结冰。

  楼阁飞雪,而湖中又有锦鲤成群嬉游,堪称一大盛景。

  李忠由侍者引着,穿过雕花回廊,终于到了高台观景处。

  亭子四面都放了挡风的帷幔,隐约可见一人端坐于亭内。

  侍者掀开帷幔,李忠哼笑一声,进亭大马金刀坐下后道:“沈世子好生大的排场。”

  沈彦之自封摄政王,他却还是称他为沈世子,无外乎是告诉沈彦之,自己并不承认他这个摄政王。

  昔日他意图取永州,却被前楚太子那边打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迫于无奈转投沈彦之,沈彦之并未接见他,而是打发叫花子一般让他暂居泗水城。

  沈彦之的盘算,李忠还是清楚的,泗水城正好是离株洲最近的城池。

  沈彦之让他的军队留在这里,无外乎还是防备前楚太子那边取汴京时,他的人马能先行抵挡一阵。

  现在沈彦之主动召他,分明是想拉拢他了,李忠当然不会错过这为自己牟利的机会。

  面对李忠的讥讽,沈彦之平静得过分。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病色,肩上搭着厚重的狐裘还是止不住低咳,用刚烧滚的水沏了一盏茶推至李忠那边,缓声道:“李将军远道而来,先喝盏茶驱驱寒。”

  他不露出那一嘴尖利獠牙的时候,似乎又成了当初那个谦和温润的世家公子。

  李忠随行带了好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他自己也擅武,这亭中的又只有沈彦之一个病秧子,他才敢放心坐下。

  至于沈彦之递来的一切茶水吃食,他是万不会经口的。

  李忠开门见山道:“我是个粗人,玩不转你们汴京权贵那一套,就有什么说什么了,言语之间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沈世子见谅。沈世子如今自己举旗,拉我李某人入伙,李某手底下的弟兄们,个个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我出生入死的,李某便是不为自己,也得为他们考虑。”

  沈彦之浅饮一口清茶,道:“李将军重情重义,沈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