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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2)


  紧接着,她更奇怪银九爷竟知道她本名?

  还不待想清楚,银九又命令道:“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把东西留下,你就能走!”杜泉讨厌他的语气,皱起眉头把布包抱在怀里,生气地质问:“你……你凭什么!”

  似乎是惊奇她竟如此胆大包天,那少年眉头一皱,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手指在她胳膊一点,她整条手臂就麻了。

  破包掉在了地上,而他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银蛇般的软剑,“刺啦”一声便把她的包划破,从里面挑出一个红布包。

  “这是什么……”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还装了那个东西。

  那少年手腕灵活,割断红绳,“噗通……”从里面掉出三截木头做的假手,粗制滥造,白漆掉了大半,露出里头暗红色的木头颜色。

  杜泉奇怪地看着,这不是成衣铺子里的那些木头模特么?什么时候跑到她包里了?

  少年把那东西搁在一张红木桌上,声音依旧毫无起伏道:“九爷,桃木所制,有邪咒气息,可招阴魂。”

  “嗯。”

  “上面还束缚着怨魂,阴气极大。”

  “哼”随着冷冷的声音落下,那屏风缓缓合上折到墙边,杜泉这才看到站在书架前的人。

  算起来,她拢共就见过这个银九爷两次,第一次他穿着黑色大衣,心狠手辣。第二次倒是看到了脸,却因为冷月和棺材的缘故,显得鬼气森森。

  今日再见,杜泉还是会被这幅容貌迷惑,愣愣地看着移不开眼。他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因为清瘦手上青筋都看得真切。

  一袭枫红色丝绸长衫,合体剪裁,衬得他修长挺拔,头发有些长,在脑后梳了个小揪,他低头翻看书籍,随口道:“总有那些不省心的蠢货。”

  他语气凉薄,言辞犀利,生硬得不像活人。抬眼向门边扫了一眼,合上书走过来。

  软底鞋摩擦着地毯,“沙沙沙……”

  杜泉对上那双眼眸,竟发现他瞳仁深蓝,好似宝石一般。他的双眼皮折痕很深,睫毛很长,眼尾有两道极细的红色细纹,为他添了几分妖冶。他的脸色苍白无血色,下巴尖尖,像是久病之人。

  银九走到桌边垂眼看了看那木头做的假手,随后垫了方白帕将那东西拿起来端详,额边掉出几缕头发,随着他动作轻扫脸侧,算是他身上唯一的活气了。

  那粗笨的木头自从掉出来之后,便开始散发臭气,杜泉俯身看了一眼,那假手竟好像活了似的扭动起来,指节舒展“咯吱咯吱”响动,猛的成爪向她脸上抓去。

  杜泉一蹦三尺高,动作十分敏锐地跑到了银九身后,于是引得那鬼爪子袭向银九,而他不躲不避,指尖冒出一股红雾,像一根细线似的缠住那指节,使得那爪子动弹不得。

  “雕虫小计。”银九说完,指尖临空结了几个手印,红线捆着那假手飞进梨花木制的木柜内,那有一个两尺来高的玻璃罐子,里头有一截黑水,待鬼爪子飞过去之后猛地暴涨,像极了青蛙的舌头,把它们卷了进去。

  鬼爪子遇到黑色液体猛烈挣扎,却被沸腾的黑水吞没,化为三块黑红色的骨头。

  他看着那块骨头,用素白如雪的帕子擦了擦手,皱眉道:“何处来的。”

  杜泉被他这一连串动作镇住,闻言知道是在问自己,连忙摇摇头从他背后走出来,结巴道:“我……没拿过,这个原先……在成衣铺里,王……王昌祥……成衣铺。”

  银九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倒是没嫌她结巴,等她说完之后才对一旁那个少年说:“牵机之术原是我随手造出来教给南疆巫师压制邪灵时所用,南疆仙山灵木充足,用此术捕捉幽魂,省了不少人力。可她身上这块木头生于乱坟场阴气极重,又被邪术加持,昨日冥都鬼门大开,此木定吸了不少魂魄,故而如此暴戾。”

  少年惊奇道:“牵机术被南疆术师滥用,九爷分明已经勒令其族民禁止再用了的……”

  “南疆术师脱离正统术法偏于巫蛊渐渐与中原疏离。牵机之术被篡改,如今只是个招污纳垢的利器。”银九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那少年眉心紧皱,低声道:“难怪昨日雷电异常。”

  杜泉听得云山雾罩,只觉得银九是个厉害人物,于是指着那罐子里不断挣扎乱窜的黑骨头,震惊道:“你看!它……它会动!这是什……么呀?”

  这话吸引了银九注意,他转眸看过来,眉心似乎皱了一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说道:“如此邪物竟被一个凡人气息遮掩,连冥府鬼差都没发现。”

  “冥……冥府?”

  “九爷,我去将那施术者抓来。”少年沉声说了一句。

  银九摇摇头,翻开书籍漫不经心道:“不急,把她送走。”他只抬了抬手指,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如同当初他要处理那两个歌女尸身时的傲慢冷漠。

  “是!”

  杜泉被晾到一边,没人搭茬,一脸懵圈。敢情银九和他手下把她招进来吓唬一顿,这又撵狗似的让她走!

  他们凭什么都欺负她!

  真当她是泥捏的么!

  杜泉看着地上散乱的东西,红着眼眶推开那少年走到银九桌前,头一回挺直胸膛,硬气地大声说:“你……你赔我的……包!”

  “什么?”银九抬眼,冷冷地看过来。

  “他……割坏我的……包!”杜泉气焰小了几分,指着地上那些不值钱的鸡零狗碎,眼睛依旧瞪得极圆,像一只急眼的仓鼠,却没什么杀伤力。

  银九眯眼看着她,缓缓靠在椅背上,碎发后的视线锐利而不可测,好一会儿才淡声道:“陈璜,给她。”

  “九爷,您还救了她呢,不道谢就算了,还反咬一口,真是个白眼狼!我们凭……”

  “给她。”银九又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陈璜立马闭了嘴,不情愿地将她领了出去。

  于是……

  杜泉还真得了两个银氏百货的皮质提包,纯黑色,崭新柔软,针脚细密,角落里绣着一朵红色枫叶,看着像是上等洋货。

  她一口气出了公馆,后怕地摸了摸额头,发誓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这些人……定不是善茬。

  他们张嘴就是什么邪咒,冥府……神神秘秘、装腔作势,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可谁又知道,背地里究竟藏着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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