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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TurtleDove~斑鸠~_1(2 / 2)


  出了什么事?要是再这么来一下,说不定房子都要塌了!就算是再无恶不作的什么犯罪组织,这帮年轻人也该照顾照顾一对无依无靠的可怜老夫妇用以安度晚年的最后居所!更何况是在这么一个暴雪肆虐的夜里,难道一个个都不怕冷么!

  malthus先生连忙将妻子护在背后,几步跨到大门前,咬了咬牙,一把拉开。出乎他的预料,街上并没有一大群衣冠不整正拿着砍刀和手枪互相乱轰的小混混,漫天纷飞的雪花之中,只站着一个黑色修长的身影,离门口不远,背对着他们。

  “这位先生……”malthus先生张口,同时眯起了眼睛,风雪太大,他有些看不清。

  那个身影一滞,仿佛有些受惊一般地猛然回过身子,姿态十分警惕。那是个漂亮的年轻人,修剪齐整的黑色短发,沾了些雪花而变得湿漉漉的,前端有些不羁地搭在额前。malthus先生很快看出这个年轻人的状态并不怎么好,脸色惨白得近乎青色,似乎刚刚经过了什么极耗体力的事情,尽管极力压抑,但是仍然在微微喘息。原本精致的黑色外套上破损了好几处,穿在里面的衬衣隐隐透出血迹——他身上有伤。

  年轻人回望着malthus夫妇,神色有些阴鸷,但是并没有说话。他抬起眸子的一瞬间,老夫妇俩的心都猛地跳了一跳:红色。映着火光,那个年轻人的眸子竟透出比最醇正的葡萄酒还要鲜艳的红色。

  惊讶的同时,malthus先生有些把握不准这个人的身份,而妻子趁他愣神的功夫从背后绕到了面前,“……年轻的先生,您看起来不太好。”

  年轻人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随即嘴角翘起,回了个微笑,“……哦,我想是的。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相当糟糕。”

  “那么我想,您一定需要些帮助。如果您不介意……”

  “marina……”malthus先生忍不住叹气,自从独生儿子十几年前在克里特岛战役中和他心爱的巡洋舰一起葬身海底之后,妻子总是对和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充满了慈爱和同情。虽然malthus先生自己也总是怀有同样的情绪,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总有哪里不太一样。先前的巨响,还有红色的眼睛。

  “……谢谢您的好意,夫人。但是我现在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您大可以回到屋子里面继续您的睡眠。对于刚才的响声,我非常抱歉。”年轻人看出了malthus夫人的意思,以及malthus先生的勉强,连忙张口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态度疏离但仍然彬彬有礼。然后他微微躬了下身子算作行礼,随即转头,准备远离。

  malthus先生看着狂风将那年轻人黑色的外套掀起,哦,老天,这么冷的天气,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衣!还是一件染满了血迹的、划了好几道口子的单衣!这个年轻人一定遇到过相当大的麻烦!该死,他自己的同情心也开始违背理智地泛滥起来了!上次带回家的那个小流浪儿偷走了他们房子里的所有现金!难道还不吸取教训吗!

  “等等,小伙子!这样寒冷的雪夜,呆在室外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你真的确定你不要任何帮……”malthus先生还未说完,就见到那个年轻人还没有走上几步,就直接软倒在了雪地上。

  ☆、没有过去的tom

  他又做梦了。

  梦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光怪陆离的画面,他却没有办法将它们串联起来。

  女人神经质的尖叫声,“怪物……!你这个怪物……!”灰色的,冰冷的院墙,许许多多吵闹的孩子,混杂着排泄物和食物腐烂的臭味。破旧的房屋,门上钉了一条死蛇,无机质的眼睛僵冷而空洞。倒卧在空酒瓶堆中的男人,往昔的英俊在岁月和酒精的作用下消磨得一干二净,眼中充满了恐惧,“……不要杀我!”他说。那张脸渐渐扭曲,变成了陌生的女人,然后是陌生的男人,一张张脸不断闪现,不变的只有恐惧,“不要杀我!”

  雾霭中尖顶的城堡,是学校,这个场景莫名令他心里生出了一丝温暖。披着黑袍的人,戴着奇怪的面具,不断从翻滚的黑暗之中涌现,“my lord!”他们喊道,声音尖锐而刺耳。忽然一个绿眼睛的男孩闯到他面前,额上的疤痕十分显眼,手中的杖指着自己,“expelliarmus——!”

  “是severus,my lord,”黑发的女人抬起头,眼中透着疯狂,“severus背叛了您,是他做的。”

  ……severus。

  ……severus,是谁?

  睁开眼,陌生的房间,不大,家具陈旧而简陋,不过床铺却很温暖。刚才杂乱无章的梦境逐渐远去,一幕一幕好像是在俯瞰别人的故事。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刚刚被一条火龙踩过一遍,简直是无处不痛,肋间的几处伤口尤其钻心,让他不由得僵了一会儿又倒回床上。

  昏迷之前的记忆逐渐回放,陌生的街区,他停在一所房子前稍作喘息,然后门开了……啊,该死,是那对多管闲事的老夫妇!

  门被推开,malthus夫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的丈夫。看见他转过来的目光,露出笑容,“亲爱的,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他半抬起身子,皱了皱眉,“……夫人,我不记得我之前……”

  “啊,是的,孩子。”malthus夫人在他身边坐下,答道,“很抱歉我和derek没有经过同意就把你擅自搬进了家里。但是如果那天晚上放任你躺在门外的雪地上,恐怕会妨碍到我们第二天的扫雪工作,对于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来说,被冻僵在地上的人向来很难清理。”

  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位夫人外表慈祥,但毒舌的水平却有些出人意料。更何况这是面对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malthus先生站在妻子身后,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个“请多包涵”的表情。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昏迷的这几天里,老夫妇经过讨论和不断的脑补,已经将他定义为“家教良好,但因交友不慎而不幸被圈进黑帮火拼之中并且险些丧命的失足青年”,并且决心“在可能的情况下,尽一切努力将他从堕落的深渊拉回”。

  “我是marina,marina malthus,这是我的丈夫,derek malthus。 你可以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孩子。”malthus夫人自我介绍完,目光直直地瞧向年轻人。

  孩子?谁是你的孩子?他忍不住想道,又觉得这句话自己似乎在哪里说过。

  “……tom,”僵了一会儿,年轻人才不情愿地吐出一个名字。“……没有姓氏。”脑中除了梦境中零散破碎的画面之外便是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一个最最平凡的名字,而其它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他给弄丢了。